“你说呢?”轩辕澈眉眼微挑,似笑非笑的睨了鱼肠。
鱼肠点了点头,瞬间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
……
周子元眼见得金枝出来摇头。
脸上不由泛起一抹苦笑,这都第几天了,张宁馨只说自己病了怕把病气过给了他,让人替他在书房里搭了床,又遣了金枝过来服侍。明着里是服侍他,实际还不是看着,看他会不会到月兰那里去歇息。
周子元退了下来,金枝隔了两步跟在他身后。
“你下去吧,我看会儿书。”到了书房,周子元摆了手,示意金枝退下。
金枝轻声应是,退了下去。
周子元先是临了一千个大字,续而又看了会儿书,等心绪稍定时,他不由的捧了手便在那出神。
脑子里来来回回的都是轩辕祈与镇西候之间的对话。燕王有反意,这不足为奇,早在翰林学士黄伟达上书今上削藩时,燕王反意已显。也正因为如此,今上才会下旨如燕王世子轩辕祈进都城名意上是完婚,实则上却是为质。又令他住进宠臣隆平候府,目的便是要隆平候张广嗣严密监视。
周子元忽的心神一动,轩辕祈即是入住隆平候府,那么他与镇西候之间的交流,张广嗣知不知道?如果知道,那么张广嗣隐而不报,却又是为何?还是说,张广嗣他其实……周子元额头生起一层细密的汗。
“爷,奶奶吩咐厨房里做了点心送上来。”金枝敲了敲门,轻声道。
周子元蓦然回神,对外道:“进来吧。”
门吱嘎一声,金枝提了个食盒走了进来,走到案前,打开盒盖将里面尚冒着热气的八宝粥端了出来,“奶奶亲自选的材料,爷偿偿看。”
周子元笑了笑,自金枝手里接过,拿起瓷白的细勺搅了搅,金枝见了便要退下。
周子元却是忽的出声道:“难为你了,只你们奶奶却不见得记你这份情。”
金枝身子一顿,脸上闪过一抹慌乱,但很快便平静下来,低垂了眉眼退到一侧。轻声道:“奴婢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奴婢总是想着爷和奶奶好,爷和奶奶好了,奴婢们才有好日子过。”
周子元眉目间便有了一抹淡淡的笑,他当然知道这粥根本就不是张宁馨令人煮的,十有八九便是眼前的这个丫鬟去做的。目的,也只不过是在他和张宁馨之间和稀泥。好伶俐的丫头,只可惜,张宁馨似乎更偏爱那个牙尖嘴利的凤枝一点!
“下去吧。”
“是。”
金枝退了下去,忧心仲仲的看了眼张宁馨屋子的方向。
不想,门吱嘎一响,却是周子元走了出来。
“三爷,您这是……”金枝探询的看了周子元。
“今夜不必你侍候了,我去兰姨娘院里。”周子元说着甩了袍袖便走。
金枝怔怔的站在原地,待反应过来时,连连提了裙摆一口气的跑到了主屋里。
“奶奶,”不待下人通报,金枝一把打起帘子冲了进去。
屋子里,张宁馨正躺在榻上,身侧是拿了美人捶小意侍候的习秋,抬眼见金枝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不由蹙眉道:“跑这般急,后面有狗追你不成?”
“奶奶,”金枝连气也没来及喘,急声道:“爷……爷他……”
“爷怎么了?”张宁馨豁然从榻上坐起,瞪了眼睛看金枝,“三爷怎么了?”
金枝深吸了口气,这才将话一溜气的说完,“三爷说今晚歇在兰姨娘屋子里。”
“啪”一声,张宁馨的手重重的击打在红木炕桌上,响起一声清脆的“咔嚓”声,金枝几步上前撩了张宁馨的袖子,随着她的动作,张宁馨戴在腕间的那枚羊脂玉的玉镯“哒”的一声碎裂在桌上。
金枝哎呀一声,正准备去接了,看是否能修一修。不想张宁馨却是猛的一个抬手,将炕桌整个的掀翻在地,脸色青白的吼道:“我……我跟他拼了。”
话落,趿了鞋便歪歪倒倒的朝外跑去。
金枝连连跟了上去,一边跑一边轻声道:“奶奶,奶奶您等等……”
屋子里那些丫鬟、婆子就更不用说了,呼啦啦全追在了张宁馨的身后往周子元的书房去了。
张宁馨似是不相信金枝所说,没有直接往月兰的院子跑,而是朝周子元的书房跑了去。远远的便看到书房里静悄悄的,一盏微弱的灯光在寒夜里发出昏暗的光。
“砰啪”一声,张宁馨抬手推开了虚掩着的门。
“奶奶……”金枝上前想要说,“三爷不在这里。”只却在抬眼的时候看到张宁馨怔在了原地,她连忙跟着凑了上前,这一看,金枝也跟着怔在了原地。
屋子里,周子元放了手里的笔,抬头看了张宁馨,挑了挑唇角,微微一笑,柔声道:“夫人来了?”
张宁馨一时间怔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由狠狠的瞪了身侧的金枝一眼。
到得这时,金枝也知晓自己是上了周子元的当了。想了想,干脆上前搀了张宁馨的手柔声道:“奶奶进去说话吧,这天寒地冻,仔细病越发的重了。”话落使了眼色给身后的习秋。
习秋往后退了退带了身后跟着的丫鬟婆子们无声的退下。
张宁馨这才觉得身上有股淡淡的凉意,一低头,才惊觉她竟然只着了件小袄便赶了出来。看着言笑吟吟立在那的周子元,只觉得无边的委屈从心底生起,将她砌头砌脑的淹没,再也不控制不住眼里的酸涩,眼一眨,泪水便似断线的珠子,啪啪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