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青就这么躺着,前世今生的一幕幕走马灯般上演。在孤儿院的午餐,大家都是吃得那么快,吃饭是为了生存完全体现出来了,只知道要快点,就能多吃点,然后就不会饿肚子;读大学时,那些热闹的节日,她永远在兼职,甚至在大年三十因没有公车,只能一个人徒步回学校宿舍,然后一个人一包泡面过一个年;后来工作,她总喜欢加班的时候站在公司的玻璃墙边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发呆;后来遇到他,那一点点施舍的关心于她而言,其实是多么大的雨露啊!可最终,这些都是笑话一场。这一切,以其说是命运的悲剧,还不说是自己性格缺陷来得准确。
有些人,在一个地方摔一次就知道绕道走;有些人却会一直摔下去。而对于家的渴望已经深入骨髓,以致她潜意识里已经会自动屏蔽很多东西,从而几乎没有如此清醒地看待过自己。
她仿佛觉得自己飘在空中,就这么看着曾经的自己,看着看着,她又是哭又是笑。哭够笑够,这样的生活,也该够了吧。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直到迷糊中听到小宝带着哭音在门口叫娘才缓缓醒过来。口干舌燥,头疼得厉害。她出声安慰小宝,摇摇晃晃地起来开了门,又歪回炕上躺了好久才缓过来。
野麦抱着小宝,有些被吓到了:“嫂子,你怎么了吗?”
“没事。”余青还有些理不清头绪,“以后你叫我青姐吧。”这声“嫂子”怎么听不顺。
“哦,青姐。”野麦把小宝放在她旁边,“天哥去祠堂了,我给你做点早餐吧。”
余青叹了口气:“你先帮我烧点水喝吧,口干得很。”小宝软绵绵地窝在她怀里,乖巧得很。
“娘。”好久,小宝才开口。
“嗯,娘在这。”余青把他塞进被窝里。
“娘要睡很久吗?”之前那次,余青昏迷了一天一夜,小宝一直记得。
“不会。娘要陪小宝玩呢。”其实她没想好要怎么办,只是觉得累,先休息够了再说吧。
村里的人应该都在祠堂说昨天遇到的情况了吧,那些明显是镇里的地痞,以后卖鱼都比较麻烦吧?但不管了,这些不是该她操心的。以后得有自己的房子院子才好。房子?那不是可以先买块地?对,先买地。
“小宝想跟娘一起住吗?”余青逗他。
“嗯。”小宝又紧紧揪着余青的衣襟,这个动作,久违了呢!
“娘也想跟小宝一起住,但现在,小宝先让娘起来好吗?”慢慢计划吧。
野麦的脚还没好,不能让他端着热水进来,会被烫到的。当她抱着小宝到厨房的时候,野麦正烧好水。
“青姐,你怎么出来了?你的脚?”野麦这才发现她的脚有些不正常。
“昨天扭到了,你那还有药酒吗?”余青倒不介意,这个虽然不容易好,但不是大问题。
“有的,我去拿给你。”野麦有些急。
“不用。”余青把小宝放下,“你帮我烧火吧,我先给你们做吃的。想吃什么?”
“饼,饼。”小宝开心地拍手,余青和野麦也笑了:“那烙饼吧。”
很快,热乎乎的鸡蛋摊饼就好了。这几个鸡蛋还是之前余青买的,准备给小宝补身子的。三个人吃的很香。野麦其实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一放开了也吃得多,最后发现自己都吃完了,有些不好意思:“青姐,我再烧火吧。”
“还烧火做什么?你没饱吗?”
“饱了饱了。”野麦脸红了,“不给天哥留点吗?”
“不必。”他怎么样,跟我没关系了。余青心里补上一句。“你天哥不是小孩子,知道照顾自己。我昨天给你买了两件棉衣,你天哥给你了没?”
野麦又惊又喜,但随即摇头。
“估计在他房里,我去找找。”然后顺便把自己的那些东西都搬到新房子里去了,好吧,以后这就是我的房间了!她心里想。
新棉衣不是很合野麦,他太瘦了,衣服像是耷拉在他身上的一样。但冬天本来就穿得多,所以余青用针线收了一下袖口也差不多了。
然后余青让野麦带小宝去他自己房里玩,自己给自己上药酒,不擦不知道,一擦,差点没把她的眼泪疼下来。她一边有些狠得擦着,擦得脚都发热了,一边碎碎念,以后绝对不能再让自己受这样的罪了。
然而今天对于陆家村来说,绝对不平静。前一天虽然卖鱼的十个人都差点经历了生死,可晃荡一下,家家户户几乎都有几两银子的收入,所以极力要求里正想办法,继续卖鱼。除了村里的权力集团在祠堂商讨办法之外,大部分人还是都去了湖里的。不管怎么样送到镇上,先把鱼抓上来就对了。
今天大家看到陆家兄弟这边只有陆石陆夏陆水,仍不见李氏的踪影也不见余青,都选择沉默。昨晚余青那个独自离去的沉默背影,使得村里的媳妇心里都打了个突:那个女人,怪得很!
陆天也在祠堂里。商量了半天都没什么好办法,最后一致决定去找福客居的掌柜的商量,看他有什么办法。
但陆天觉得小题大做了。昨天的官差是福客居叫过来的,那福客居肯定是有措施的,他觉得大可不必担心,但大家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将近中午,大家就这么散了。陆天和宝蛋一起走回家,路上两人都不说话。陆天不知怎么回事,看到宝蛋就想到昨晚余青的样子。宝蛋也是想说点什么,但都没有说。当走到岔路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