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口锅下面,为何别人吃面没事,独独他有事?”云重紫皱眉。
阴沟鼻见状拉住她的手,云重紫目光一沉,从袖口翻出银针,“你一而再再而三拦着我,又是所谓何意?你再拦着我,银针落下,躺在地下的可就是你了。”
“你居然威胁我!你们大家来听听,这个女子害人还有理了,你知不知道此人是谁?”
“我不管他是谁,我只知道他现在病了,很严重!”
“你……”阴沟鼻气得直哼哼,“没见识的小娘子,他可是前一品大员窦训业之孙,来自一门双状元窦家,万州解元窦长水!”
云重紫愣住,手指微松,窦长水纤细的手腕落到地上,她再次看向地上白嫩如豆腐的男子,心中的震惊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窦家清贵名门,父子双状元,窦长水的祖父历经两朝,曾任太子太师,是当今皇上的老师,其父高中状元后,入翰林院,授翰林院编修,却与妻子在回老家的路上被人抢劫,双双被害,窦老大人受不住打击,归隐田园独自照顾孙子。
世人皆以为窦家一门就此没落,然而就是昏倒在自己眼前的少年,寒窗苦读多年,于庆元二十六年三元及第,高中时年仅十八岁。
此人就是前世与战神慕君睿齐名的,堪称天下第一谋臣的窦长水。
云重紫的目光再次投向面前少年俊美突出的五官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他白皙的肤质如同千年的古玉,无瑕,苍白,微微透明,而又有一种冰冰凉的触感。
窦长水的美是不分性别的,有着惊心动魄的魅惑。
阴沟鼻还想阻拦她,云重紫怒不可支地冲芍药大喝:“别让他过来!”
她再次扣上窦长水的脉搏,她发现自己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连胸腔里的某处地方也传来闷闷的疼痛,她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她第一次失措了。
云重紫皱着眉,拿着手中的银针,刺入窦长水的人中穴,接着让阮如玉拿来一碗碱水往他肚子里灌。
“你到底想做什么?”阴沟鼻的声音有一丝慌乱。
芍药向来听云重紫的话,尤其是听到昏倒之人的名字,更是双手叉腰地拦着阴沟鼻,她当然知道窦长水,前世的时候,她可没少听云重紫念他的名字呢。
经此一闹,周遭路过的人,还有吃碗面没散去的举人都纷纷围成一个圈指指点点。
有一队士兵行动整齐地跑过来,芍药吃惊得看着他们,来者居然穿着禁卫军的制服,为首之人客气有礼地拨开人群,“请让一下。”
他径直走到云重紫面前,向她行礼,“请问云姑娘,是何人在此捣乱?”
云重紫眼皮也没抬,一手扶着窦长水,一手施针,过了好半晌,她怀里的少年才有了回应,身体猛地一颤,嘴里吐出白色的污秽来,脏了她一身。
她也不介意,甚至松了好大一口气,只要吐出来就没事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最中央面色沉静的小娘子,云重紫抬起头,阴冷的目光直射进芍药身后的男人身上,“你到底给他吃了什么?”
“你胡说什么?阿水明明是吃了你们的面才会昏倒的!居然敢诬陷我!”
云重紫眉眼染上厉色,“梁君是吧?”
她隔着衣裳把污秽捧在手中,凑到阴沟鼻面前,“你和他一起吃的面,为何只有他一人昏倒?你却没事?”
梁君结结巴巴,“我……我还没吃。”
“好,就算你没吃?那么你自己来看看窦长水吐了些什么?”
看着她手中的污秽,梁君闻着都想吐,他捂着口鼻往后退,被云重紫的举动震惊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个小娘子……怎么这么彪悍!
“不说是吧?”云重紫咬牙冷笑,“那么就麻烦几位禁卫军大哥把他带回去,好好……问一问事情的真相,我想你会说的。”
“不要!”
禁卫军哪里肯听他的话,只管上前抓人,梁君脸色苍白的大吼:“凭什么凭什么啊,这不公平,要说嫌疑最大的人也是你啊!”
“好,也省得被人说我们面摊的东西不干净。我这就和你一起去顺天府,让府尹大人查查到底是谁害了人!”
云重紫把窦长水交给上前搭手的禁卫军,“好好照顾他,这可是人证。”
阮如玉急得团团转,她上前拦着云重紫,“三娘,会不会出事?”
“娘你放心吧,我去去就回,更何况祥哥儿回来也会帮我的。芍药,今天你就留下来照顾母亲。”
芍药是了解她的,只要云重紫做的决定不会轻易被改变。
※※※
云重紫是被请进顺天府后堂的,喝了一下午的茶,既没见到府尹的面,也没人来找她问话,足足坐了三个时辰,才来人把她接走。
来者一身黑,沉着脸向她简单行了个礼,就领着她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顺天府。
夜幕已经降临,隔着一条街,云重紫还是一眼就看见那人穿着紫褐色锦袍,春风撩起他的袍子一角,深黑色长发微微飘拂,他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风韵俊朗,放佛他天生就是耀眼夺目的,哪怕是世间上只余下最后一束光,也要追随在他的身上。
见到此人,云重紫一点也不意外,几个月不见,慕君睿还是那副谁欠他几百两银子的样子。
云重紫撇撇嘴,好吧好吧,是她欠他的,而且这次又欠他一回。
她突然生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