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县令都来了,众人自动避让出一条路来,只见杨志申带着两个县衙,穿着官服神色严肃地从人群后方踱步而来。
他是当兵的出身,几年前留守青州做了县令,年纪四十有余,身姿依旧挺拔,步步生威。
杨志申还没走到破庙门口,就看到人群的云重紫已然上来行礼,“见过杨大人。”
“三娘子怎么也在?”杨志申有些意外,接着沉着脸巡视一圈,“本官接到消息,说有人在此闹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云重紫见过礼后就悄悄站到阮如玉的身后,垂眸敛眉不发一言,此时不说话才是最好的回击。
大家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戚氏,她方才闹得最欢,现在反而一句话不说了。
戚氏见他们都看自己,脸色难看地想呵斥,但当着县令的面也不敢乱来,只想着趁人不注意偷偷溜走。
杨志申顺着他们的目光也看向戚氏,指着她沉声道:“你来回答本官。”
戚氏敢怒不敢言,忍着气老老实实地回答,“小妇人戚氏见过大人。其实什么也没发生,只不过是云二媳妇见三娘出去许久没回来,就请街坊邻居来找她,这只不过是一场误会,误会而已。”
她把责任都推到阮如玉身上,极力撇清关系。
“那你们又何以来此了?”杨志申觉得事有蹊跷。(
有人早就瞧不惯戚氏平时的做派,躲在人群里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了句,“还不是有人诬陷三娘子被男子拉进了破庙里,结果还没查出事情真相,就大哭大闹毁小姑娘清白呢!也不知道是安的什么心!”
戚氏被戳穿心思,也顾不得县令在此,急吼吼地狡辩,“胡说八道什么!谁害她了,明明是她……”
“呔!大人在此查案,岂容你放肆!”有衙役呵斥。
云重紫走上前替戚氏请命,“请大人明察,以正视听。”
她的名誉已不需要证明,云重紫站在这就是对传言的最好回击,她为戚氏请命,也是一举两得。
“三娘子放心,本官一定会查出幕后之人,还尔等清白。”
杨志申心中渐渐清明,这是有人是想害三娘子呐。不说他身为父母官理应为民做主,就是云重紫屡屡为他解困,连七郡王的命都是她救回来的,他更要替三娘子做主,还她清白。
他把眼一眯,威严地喝道:“来人,进破庙搜寻,本官倒要看看是谁在青州之地造谣生事,毁人清白,”
杨志申一番话简直是冲着戚氏说的,戚氏吓得浑身抖成了个筛子,连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声。 [
云重紫穿得单薄,浑身冰凉,阮如玉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替她暖手,她想说些什么,但见女儿面沉如水,不见任何异样,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不知怎的,阮如玉忽然想起了前阵子云重紫的那句“孤儿寡母”,儿女本应躲在父母的羽翼下被保护,若不是自己软弱,家里没个男人,女儿何至于苦苦坚强。
有夫君却寡居十几年,已经让阮如玉从最初的冀望,期盼,到一年年的痛苦、失望,最后已是心如死水不起任何波澜,她恨过,哭过,闹过,甚至想过去死,为了儿女她都忍下来,到了今时今日,再想起那个生死不明的男人,她的恨意前所未有地潮涌而来。
云致远!我应该恨你!
阮如玉双臂紧锁住女儿,云重紫吃痛略微吃惊地抬起头,就看到母亲眼底有寒意流动,正要开口询问,就见有衙役从破庙里跑出来,神色慌张地走到杨志申面前附耳几句。
杨志申听了面露惊色,额头的青筋微凸,他沉吟片刻,又低声交代了属下几句,众人见衙役进进出出面露不解,庙中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连县令大人都大感为难。
“大家都散了吧,等事情落案,本官自会……”
杨志申一脸严肃,话还没说完,只听庙里一声粗糙的的大骂,“我啐他大爷,居然搂了个爷们,什么情况!”
那人衣衫不整,连裤子还没提上就冲了出来,结果看到一群人站在外面,唬了一跳。
破庙门口灯火通明,刺目的火光惹得看不清人影,他恍惚地看了一阵,才对上杨志申阴沉的眼。
“大……大人。”
此人杨志申到认得,他也算是青州城的名人之一了,地痞流氓王二,家里上无老母兄弟,下无房屋片瓦,平时游手好闲,专zuò_jī鸣狗盗之事。
“王二,又是你!上次的四十大板好得倒挺快。”
想到之前打的几十大板,他的屁股都疼呢。王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明明记得扑倒的是云重紫,怎么一睁眼变成了个老爷们!
不过睡男人总比调戏三娘子的罪名轻些,王二决定打算死不认账,“大人,您……您怎么来了,还这么大阵仗!”
杨志申并不废话,“来抓你回衙门!”
“大人!大人饶命啊!”王二连忙求饶,“我……我没犯法啊!”
“还敢狡辩!”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把王二绑了!”
王二一急,把假话说得十分顺溜,“大人,小的是被陷害的,我明明记得走在路上,不知怎的就被人一棒子打昏了,醒来就见到一个男人躺在身边……”
这还牵出案中案来了,众人哗然,大元律法并不禁男风,但断袖之癖也足以让人不齿。
“休得胡吣!你可知……”杨志申现在就想把王二揪起来打一顿板子,庙里那人的身份实在是……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