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书房门外,云重紫站在廊下,面上一片沉冷。
时值初春,宫檐冬雪在暖阳下化成流水,沿着琉璃瓦滴滴答答地落下,扰得人更加心神不宁。
过了一个多时辰,芍药见云重紫还没回古华斋,找到南书房,本想等在最外面等着,却看到云重紫盯着水滴在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冷若冰霜,让人不敢亲近。
芍药刚要上前,南书房里刑公公走出来,看到云重紫还没走,也欲言又止地走上前给她行礼,“郡主果然还在。”
云重紫点了点头,“公公,皇上他……”
“请郡主到偏殿说话。”刑公公一脸严肃地在前面引路,也不管云重紫答不答应。
芍药见两人一脸面无表情,也悄无声息地跟上前,却被云重紫拦住,“在外面等我。”
芍药很少看到云重紫这么严肃,什么也不问,乖乖地点头站在门外。
刑公公先嘱咐身边的小太监,任何人都不许去南书房打扰,然后让所有人都在外面候着,推开偏殿的门,先让云重紫进,才紧随其后。
刚把门关上,刑公公就跪倒在云重紫面前,一直强忍的哭意,在这一刻终于忍不住哽咽起来,“郡主,请您一定要想法子救救皇上的命。”
刑公公这么一跪,倒是把云重紫唬了一跳,连忙上前扶起他,“刑公公,有什么事先起来说,德容作为医者,定会全力以赴治病救人,更不要说是皇上。”
云重紫把刑公公扶起来,问道:“只是我出来后,皇上可有什么其他异常?”
刑公公哽咽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老奴伺候皇上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他病这么重,方才又咳了血,最近老奴还发现皇上的精神越发不济,他也不让我传太医,老奴就想问问郡主,皇上他到底是……”
他说到最后终是泣不成声。
云重紫蹙起眉间看他,“三娘才疏学浅,暂时还没查出病因,但以三娘所见……”
刑公公见她有所迟疑,急急问:“郡主但说无妨。”
方才在廊下站着的时候,云重紫就把所有的事情想了一遍,她不敢说尽得师父真传,但这几年治病救人,实在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吐血可以是许多原因,但这些原因在皇上身上没有一点符合。
云重紫想了又想,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原因了。
“德容有个不情之请。”云重紫顿了顿,“我想查一下皇上最近的饮食。”
“郡主是怀疑……”刑公公瞪大了眼睛,一是不敢往那个坏处去想,二是担心若真是如此,那可就是他的失职。
云重紫看出刑公公的迟疑,“我也只是怀疑,正因为我查不出其他原因,所以只能先从皇上的饮食着手。如果饮食正常,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如若不然……我们查出原因,反而能对症下药。”
刑公公呢立即回过神来,事到如今还是皇上的龙体为重,还不是追根到底的时候,连忙应道:“是是是,郡主说的对。”
“不,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云重紫想了想,“先把那些茶渣找来,若是没有,就把给皇上斟茶倒水的小太监喊来问问话。”
“是,老奴这就去办。”
刑公公出去查看,云重紫站在门口的芍药进来。
芍药见她面色苍白,担忧地上前握住她的手,“可是发生什么大事了,饿不饿?”
“都什么时辰了?”
“早就过了午时了。”芍药略略埋怨,“你吃饭再不定时,早早会饿坏身子。”
云重紫苍白地笑笑,“我现在没什么胃口,你还是去给我倒点茶来吧,是有些渴了。”
芍药不赞同地摇头,“空腹哪能喝茶水,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吧,多少要吃点。”
云重紫无力地挥手,芍药虽不放心她,但还是沉默地出去了。
又过了个把时辰,刑公公还没回来,芍药先端了碗粥上前,“先垫垫肚子,我瞧着你还要忙一阵子。”
云重紫也没拒绝,囫囵吞枣地吃了一大碗,正用水漱口,刑公公一脸惊慌地从外面闯进来。
芍药乖觉地端着碗退了出去,刑公公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郡主,平时给皇上伺候茶水的小太监……”
“如何?”云重紫察觉出不对劲来。
刑公公咬牙切齿地回答:“他死了。”
“死了?”
云重紫也震惊地站起来,这事里事外果然都透着蹊跷,哪有就那么巧合的事,居然就死了。
刑公公也气得直哼哼,“老奴去找人查,但茶渣根本就是每日清理,只得去拿那太监问话,谁知下面的人找了一圈,却发现根本不当值,然后问了许多人才知道,那奴才早上不知是怎么的就掉进池塘里淹死了。”
“还真是蹊跷。他是怎么掉池塘里的?”云重紫皱眉问。
“听他同屋的太监说,他前几天病了,去太医院找医士看病,说他得了顽症活不久了,有可能是轻生。”
云重紫挑了挑眉,觉得不可思议,“什么顽症能让一个人起了轻生的念头。”
她站起来在原地走了走,猛地转过身问:“刑公公认为此事可信吗?”
刑公公回答:“我派人去他的屋子里搜查了一番,确实有几张药方,其他的就查不出别的异样了,他的东西都收拾的妥妥当当,连月俸都在。”
一个轻生的人还会把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好了再离世?
云重紫又问:“他可还有什么亲人?”
“好像是有,但他不是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