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莘之。”云重紫低叹,“在国子监你我走得太近,只怕对你的名声不好。”
“我一个男子要什么名声,只要三娘不要介意才是。”
窦长水笑笑,两个人一起到了国子监博士处的马厮,他先请云重紫进了自己的马车,他则坐在外面扬起马鞭亲自驾车,偏过头对里面的人说道:“更何况我对你发乎于情止乎于礼,莘之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若是三娘不喜,我就去改,可好?”
坐在马车里的云重紫听了窦长水的话,连瞌睡都没了,“莘之啊,我救你其实只是举手之劳,你真的没必要……”
“我知道,我不是来报恩的。”窦长水扬起马鞭,喊了一声,“我只是想让三娘欢喜,不会给你造成困扰的,若是你不喜,我会站得远远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莘之。”隔着车帘,云重紫沉声道:“我是觉着你的宏图远志不应被埋没,旁人瞧着你如今只是八品末流,但又有什么关系,什么人不是从低到高一步步爬上去的,一如我身为匠人被人不齿,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你我需要一起努力,如何?”
“知我心者谓我心忧。”窦长水清朗的笑起来,“与你一处,我总是能心中宁静。”
云重紫听窦长水这么说,忽然闭眸靠着马车不说话了,心中宁静的何止是他,只是安宁便是再也不起一丝涟漪,如此也好。
窦长水见马车里的人没说话,歪着头顺着车帘的缝隙看了一眼云重紫,见她面露疲惫,便转了话题,“三娘为何没选选修我的画艺?”
“琴棋书画我样样不通呐。”云重紫苦笑。
“那怎么选修了棋艺?”窦长水奇怪地问。
云重紫笑道:“我也是被逼无奈的,若是不选棋艺,表哥他可是要拧我耳朵的。”
“呵呵……”窦长水低声浅笑,“早知道我也应该用这招让你也来选我的画艺。”
云重紫拱了拱手,“莘之,你可饶了我吧。”
窦长水的低笑忽然变成了爽朗大笑,“三娘还是这般有趣。”
两个人一路叙话,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就到了西郊,窦长水牵过马来,替云重紫掀开车帘,“三娘小心。”
云重紫低着头下了马车,冲窦长水行礼,“莘之今日谢谢你了,我倒是不在乎什么名声,我本已成了匠人,名声于我而言根本无用,不过于你不同,你的志向在朝堂上,我可等着瞧你成为……”
“成为什么?”窦长水好笑的看她。
云重紫笑道:“成为大元的栋梁之才。如此有你这样的朋友,也是三娘的福气。”
成为朋友不是要等他大富大贵之后结交,而是看他一步步强大,那才是真正的患难与共。
窦长水向云重紫作揖,“莘之谨记三娘教诲。”
云重紫回礼,“你我是朋友,三娘才直言不讳,还请莘之勿怪。”
两个人各自行了礼,云重紫目送窦长水驾马车离开,再一回头就见着站在身后不远处的慕君睿,她诧异地挑起眉,果然是她在想他的时候,这个男人就会一直站在自己的身后。
她笑问道:“郡王在这吃面?”
“等你。”慕君睿冷着脸,言简意赅。
云重紫歪过头,就见母亲和慕知秋两个人故作忙碌似的站在门口,偷听他们说话,抽了抽嘴角,“看来是急事。”
若不是急事,慕君睿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过些日子,太子大婚,你自己要小心。”慕君睿低声道。
云重紫听到他这么嘱咐,心中一凛,知道事关重大不是开玩笑的,“谢郡王点拨,也望郡王保重。”
“难为你关心我。”
慕君睿的冷脸稍稍缓和,但声音里还是没什么好气,“去给我煮碗面来吃,我饿。”
云重紫再看向状元面馆,门口偷听的两个人齐齐望天,假装没听见,她只得无奈地答应,“成啊,吃我煮的面可贵。”
慕君睿霸道地冷笑,“再贵也只能我吃。”
云重紫觉得慕君睿今日怪,看在他亲自来嘱咐自己的份上,也不甚在意地进了厨房,刚掀开门帘,就被慕知秋一把抓过来,笑嘻嘻地问:“我们家小七人不错吧,都不嫌弃你煮的面难吃。”
云重紫瞪了慕知秋一眼,拿起做好的面条煮到锅里,“慕叔叔,谁说我的面难吃的!”
“也就我家小七不嫌弃你。”慕知秋贼兮兮地问,“你俩方才还说了些什么?”
云重紫的动作稍顿,忽然扬起声音向外面喊道:“郡王,慕叔叔问你方才和我说了什么……”
“嘘嘘,我不问就是了。”慕知秋急得跳脚,“你这小不点,竟会吓唬我。”
他撇了撇嘴,忽然收起玩笑道:“我瞧着窦长水亲自送你回来,你俩……”
“只是顺路。”云重紫把煮好的面捞起来,又在腕上加了一把苕子,“叔叔要不要吃一碗?”
“别,我可怕小七。”
云重紫被慕知秋的样子逗乐,端着碗出去往外走,就听身后的慕知秋突然沉下声来,叫她:“三娘。”
“慕叔叔,您今日逗了我半天,是想说什么吧?”云重紫奇怪地看他,先是窦长水送她回来,说什么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又是慕君睿突然出现,现在又是慕知秋……
三者间必定有什么联系。
她最近学医忙得昏天黑地,也不知外面是何年岁,近日除了国子监开课,就是下个月太子大婚,难道还有其他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