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究竟说了多么可怕的话,此时此刻已经换到了泳裤的白堂拿起自己的东西,转身离开,留下了欲哭无泪的阮向远独自站在莲蓬头之下默默地风中凌乱着……
当外面响起了晚上放风结束的预备铃,黑发年轻人这才好不容易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哆哆嗦嗦地离开了冲凉房——被白堂这么一搅合,此时此刻阮向远已经完全悲伤不起来,他现在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我他妈居然被人发现我曾经对一只奶狗进行夺舍了”的忧桑之中——
当他抱着衣物路过泳池,意外地,居然听见了泳池中还传来哗哗的水声——此时此刻,泳池的灯光已经被自动调节成了节能模式,橙色的顶灯昏黄照耀在水面之上,波光粼粼,配合着有规律的哗哗拍水声,居然也能给人一种万家灯火的安心错觉……
处于年轻人的好奇心,在经过泳池边的时候,阮向远放慢了脚步——
他看见了泳池中的白堂,轻松自在地使用着蝶泳,如同真正的海豚一般,动作行云流水,流畅自然,相比起阮向远的连滚带爬狗刨,四号楼的王权者一起一伏之间,优雅得要命,这让人不由得心生“这他妈的才叫游泳”的感慨……阮向远掐指一算,距离白堂出现到他离开直接来到泳池,似乎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这个号称是智慧型的王权者,就这样保持优雅的姿态,孜孜不倦地在泳池里泡了一个小时?
你他妈在逗我!
阮向远震惊了,震惊得一时半会居然忘记了他五分钟前还打定主意从今以后看见白堂撒腿就跑的决心。
而白堂也看见了他——
在看见了阮向远的第一时间,四号楼的王权者也到达了阮向远这边的跳台,他终于没有像上次一样用职业游泳竞赛的姿势在水中完美的翻滚继续下一轮,他停了下来,趴在泳池边,干净晶莹的泳池水顺着这位其实已经上了年纪的大叔的脸颊一路流下——
滴答一声,滴入水池当中。
“……”
在这一刻,阮向远忽然明白雷伊克为什么把白堂当做宝贝。
“小狗,”四号楼的王权者抬起手,冲着阮向远的方向勾了勾,大叔笑眯眯地像个笑面佛似的和蔼可亲,“过来,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
妈的,小狗是在叫谁啊?
商量都不商量一下就给人家取这么可怕的代号真的好吗!!!
阮向远张张嘴,无奈地看了看四周,发现此时如果白堂大叔不是在叫他,目测就是在叫啊飘了,于是,他心不甘情不愿地举起手,指了指自己,满脸好奇地看着白堂依旧了呵呵地点了点头。
无声地在心中叹气,阮向远抬脚向他走去。
来到白堂面前,对方微笑着指了指阮向远旁边的那张椅子,示意他坐下——
这他妈能坐?
阮向远觉得,只要他心一软坐下,今晚他搞不好就要交代在这儿了。于是,赶紧屁滚尿流地摇了摇头,阮向远想了想后,非常机智地搬出了关于“马上就要到我们普通犯人宵禁的时间了”这样的理由作为双保险。
“我想说的很快就说完了,”就好像忘记了自己前一秒还满脸期待地让别人坐下,白堂叹息一声,趴在泳池边微微仰着头看着阮向远——
这让后者微微愣怔。
在阮向远的记忆里,雷切或者白雀那种人,似乎都不太喜欢用仰视的角度去看别人,从前阮向远觉得,这种行为非常龟毛且装逼,然而现在完全相反的行为出现在白堂身上的时候,他又矛盾地觉得神奇得要命——四号楼的王权者,真的是毫无架子可言。
“我听雷伊斯说,你想要当王权者。”
“…………”对方过于简单粗暴,这让阮向远涨红了脸,若不是看见此时此刻大叔脸上完全天然无害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对方是在挖苦他,于是他先是摇摇头,然后猛地停了下来,然后又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
把他这副矛盾的样子完全看在眼里,白堂连忙摆摆手:“我并没有说不可以,抱歉,是我没有说清楚。”
阮向远:“……”
你一个王权者跟别栋楼的七层楼犯人说什么抱歉啊。
“主要是之前听到雷伊斯抓着我们家雷伊克一直在抱怨,”面对阮向远露出的疑惑神情,很显然误会了他的疑惑点的四号楼王权者一边踩着水,一边自顾自地解释,“雷伊斯似乎对于你即将要对这个位置发起进攻这个决定非常不满。”
“没错。”阮向远一屁股在泳池边坐下来,盘起腿,苦笑道,“岂止是不满,他对我大吼大叫的时候看上去简直就是气得爆血管——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气什——”
“其实我的看法跟雷伊斯大概是一样的。”
“哈?”阮向远猛地抬起头,有些难以置信地瞪着白堂,“什么?”
“倒不是说,小狗你这个人当王权者有什么不好……相反,我倒是觉得,相比起雷切,绥或者,你倒是更加像是和我是一类的人。”白堂自顾自地使用着他给面前的黑发年轻人新取的外号,他摊摊手,毫不介意地说,“你跟雷切发脾气的时候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恩,当年我最开始爬到王权者的位置的时候,处境也没有比你好很多——什么狱警包庇啦,什么靠着屁股上位,难听的话更多——甚至是现在,我知道有些犯人依旧喜欢拿我跟雷伊克说事。”
阮向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