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阵阵。
些微怔以后,龙战略略迟疑了一下,上前抱拳道:“裴将军。”
原来她是姓裴的,冯桥桥暗暗思量,总归感觉有些局促,虽然感觉上龙战和父母是闹僵了的,只是父母与子女之间又有多少隔夜仇?她本身就是个心思十分敏感细腻的女子,看龙战偶尔流露出的表情神色来看,对父母的感情十分矛盾复杂,尤其是龙战的母亲又是这么一个气势凌厉的女人,更让她有些不自在。
“大胆龙战,尚未告知兵部就擅离职守,你可知该当何罪!”裴怀英甚至没有转身,冷然开口,问罪的口气,让冯桥桥完全愣在当场。
这母子相处的情况也太诡异了点?
龙战冷冷道:“我早在六年前已经递交奏折。”言下之意,擅离职守纯属子虚乌有。
“本将军才是你的直属上司,没有本将军盖印同意,你已违反军规军纪,擅离职守六年之久,简直罪大恶极!”话才说完,她已经转过身来,眉目傲气孤绝,冷酷严峻,这幅架势,倒和龙战异曲同工,开口的话更是无比认真,绝对不是开玩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龙战效忠的只有皇上一人,皇上已经准奏,又何须裴将军批复。”
裴怀英眉梢轻蹙,眼中波纹浮沉,半晌,才道:“六年时间,你变了不少。”若是以前,他定然不会说出这种话。
龙战定定的看着她,面色未变:“裴将军倒是一点也没变。”
裴怀英双眼一眯,“我与你早已经恩断情绝,如今你既然说出这番话来,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的。”说完,视线转向冯桥桥。
龙战跨出一步,挡在了冯桥桥的面前,冷冷的看着裴怀英。
他竟然这么防着她。
裴怀英背在身后的手忽然紧握成拳,然后慢慢松开,除了站在她身后的护卫,没人察觉到她心情的变化。
她的视线掠过龙战的肩头,看向冯桥桥,冯桥桥只觉脊梁蓦然升起凉意,这一眼,气势非常。
“你就是那日劳民伤财看烟火的女子?”
“是。”冯桥桥应了,握住龙战的手捏了捏,安慰他紧绷的情绪。
裴怀英眼眸一动,嘴角冷笑,“你与他既非夫妻,又不是兄妹,如此亲密,有悖伦常。”
冯桥桥没松手,倒是握紧了些:“只是随性罢了,我喜欢拉着他,想要拉着他,便伸了手,伦常礼教局限的再多,男盗女娼还不是比比皆是?”
裴怀英微怔,眸中闪过少许激赏,面色不变,“你这论断,大逆不道。”
冯桥桥轻笑一声,眼也不眨:“裴将军方才训斥龙战的口气,似乎也目无皇上,比我讨论礼教伦常,更为大逆不道。”
裴怀英眉心一蹙,这丫头,有些见识,想法也够独特,但是胆子太大了!裴怀英以女子身入朝为官,做的还是武将,自然见识非凡,胆魄胸襟不在话下,统领三军多年,从未有人这么跟她说话,当即面色微变。
“胡言乱语,跟这样的女子在一起,莫怪龙战流连风月六年,放弃大好前程。”裴怀英厉声道。
冯桥桥心中翻了个白眼,妈的!我认识他还不到六个月,把以前的事儿都扣我头上了,深吸一口气,转身对龙战道:“对了,白日里不是问靴子叫什么吗?我想到名字了。”
跳跃式的对话让裴怀英视线一动,转到了龙战脚上的靴子,心中涌现千般思量。
龙战也是一愣,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她居然会提这么微不足道的事儿,问道:“叫什么?”
“就叫缓归。”想了想,认真的道:“缓慢的缓。”
知道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合时宜,龙战黑着一张脸,没有显出丝毫表情,不过紧绷的下颌还是抽搐了两下,想到冯桥桥那日说过孔明三气周瑜的事儿,现在想来,孔明算什么,这丫头比孔明还高杆。
裴怀英果然面色一变,“大胆!你这小丫头竟敢嘲讽于我。”
冯桥桥果然吃了一惊,站在龙战的身后,捏着他的衣襟,颤声道:“我不过是个乡野丫头,每日里就是缝缝补补,采采药,想些好玩的名堂,不识几个大字,甚至嘲讽是怎么写的我都不知道,又哪有那个胆子嘲讽将军?”
明里怕的要死,尽管掩饰的非常完美,裴怀英还是没错过冯桥桥眼中那抹一闪而逝的促狭,待要再吓,又觉得自己跟个唱大戏的一样,人家不但不害怕,甚至回嘴让你下不来台,登时没了兴致。
冯桥桥扯了扯龙战的衣襟,“我饿了,我去做饭,客人你招呼。”说完,看了裴怀英一眼,转身离开了。
龙战回手扯住冯桥桥的手臂,道:“没什么可招呼的,裴将军是来见你,见过了,她便该走了,近日你累了,饭我来做。”
逐客令。
裴怀英本身稍微缓和的脸色变了一变,才放下的那些烦闷又升了起来,训斥与见冯桥桥不过都是表面借口,她裴怀英是什么人,又岂会纡尊降贵来见这样一个山野丫头?
来了茶山住在驿馆多日,虽然行藏闪烁,但并未刻意隐瞒龙战,他知道他们在茶山驿馆,不但不曾主动拜访,甚至第一日那般无礼而去,她都刻意当做没看见,但如今逐客令下的这般明显,她又怎么经受得住?
别人对她只有服从和敬佩,她也从不知亲情冷暖为何物,用了六年的时间,才参透她当年所作所为是大错特错,原来她并非是想把阮清嫣,这样名满天下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