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风白日暖暖的,但是到了夜晚还是有些凉,韩普林紧了紧衣衫,这才大步往太医院走去,夜晚的病情较为复杂,他一个人自然不能担风险。而且最重要的是夜晚这样躺在明光殿并不是一件好事情,韩普林虽然还没有跟夜晚有什么联手的行为,但是瞧这夜晚现在身处危地,他还是决定搭一把手。
也许夜晚从此刻起能一路繁华走向鼎盛,也许是命丧黄泉永世不昌。
人生总是要赌一把,韩普林决定赌一把,虽然这个赌注相当的危险。
心里下了决定,韩普林的脚步越发得快了些,院正杨成是甘夫人的人,夜晚现在躺在明光殿并不符合身份,只要他将请杨成来给夜晚诊脉,很快的甘夫人就会知道宫里出了什么事情。身为后宫的掌权者,甘夫人绝对不会作壁上观。
只要甘夫人一出手干预,皇上必然不能等闲视之,自然要对这件事情有个说法……到时候就看夜晚的运气了,韩普林告诉自己,他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乌黑的夜色掩盖了韩普林长身玉立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长街尽头的暗黄灯光下,溯光还在门外守着,严喜刚刚进了大殿。
大殿里一片乌黑,严喜亲手点了灯,大殿里空寂无声,鲛绡的帐子逶迤在地,像是安静美丽的少女。严喜快走了几步,走到通往内室的门口,隔着遍地织锦云纹的帘子低声问道:“皇上,韩太医已经去太医院请院正杨太医过来,奴才也已经名人熬上了药。要不奴才把隔壁的小侧殿收拾出来,让夜二姑娘搬过去?”
夜晚住在明光殿成何体统?这里只有孝元皇后才留宿过,旁人可没这个荣耀。一旦夜晚破了这个例……严喜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没有根基的人却站在高处,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屋子里良久没有声音传来,严喜也不敢贸然就掀帘子进去,只得弓着腰在外面等着,春寒料峭,他却是冷汗满身。
慕元澈已经换了一身明黄色九龙纹常服,此时掀起帘子走了出来,只是鬓发还带着湿气,映着那一张俊脸上凛冽的寒意,愣是让严喜大气也不敢出,心里也是紧张极了。
“不用,这里不要人伺候。永巷那边你知道该怎么去处理,我不希望有什么不好的流言传出。你去给我审那个宫女,我就不想相信夜晚这样一个惜命的人会无端落水。”慕元澈的声音好像是冰雪峰上迎着阳光的那尖锐一角折射出的冷光,轻轻的刮过人的心口,让人浑身血液都似乎能冻结一般。
严喜拭了拭汗,忙回道:“是,老奴已经让小辰子将人给关押起来,只等皇上旨意一下立刻审问。”严喜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是交慎刑司去审还是在明光殿配殿?”
“不用去慎刑司,就在明光殿配殿,务必查出幕后主谋。”慕元澈半眯着眸,柔和的灯光明明是温暖人心的光源,他却只觉得一阵阵寒冷。
“是,奴才这就去。”严喜不敢多话轻手轻脚的退下了,更不敢多嘴问一句夜晚现在如何了。
严喜退下后,慕元澈没有立时回内室,一个人默默的立在这宽阔雄伟的大殿里,缓步走到窗前,仰望着星空,这才发现今夜竟无星光,一片暗沉,就好像他此时的心情,丝毫得不到舒缓。
今天他会去锦鲤池完全是自己一时兴起,所以根本不存在别人预设阴谋在其中。自己既然不是别人阴谋中的一环,那就只能猜测是针对夜晚而来的。她的落水是意外还是落入了别人的陷阱?
慕元澈绝对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这般大胆敢直接对还没有入宫的待选秀女下手,更没有想到那个站在锦鲤池旁边的还是明光殿的宫女!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慕元澈有一种十分强烈的危机感,什么人能伸手到明光殿来?看来自己久不问后宫之事,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