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睡会吧,天还没亮。”
他轻声的说着,不出意外地,她只是睁着水眸怔怔的看着他,没有回应。
厉北聿眼眸略上一抹蕴湿,手臂环抱的更加紧了些,这些天,沈络的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他不安。
她的长睫颤了颤,脑袋往他的怀抱里窝的紧了些,只觉得冷。
这场祸,终究是把她折磨的没个人样了。
不管是谁,与她对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有时候也会听着她们的话而笑,厉北聿站的远远地看着,仿佛以前生动俏皮的那个女人似乎是彻底的消失了。
她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的,他也不知道,只是前面一堆她的同学中唯独不见了她的身影。
直到在公园的一处秋千上,找到了打着瞌睡的沈络,厉北聿僵直的身子才松懈了下来。
她手中握着手机,紧紧地,像是怕伤了她,他只是拽了两下便不再动了,蹲下身子,抱起身子靠在秋千纤细的铁链子上的女人,他才发现,她是那么的轻。
“怎么在这里睡着了,不冷么?”
他抱着她慢慢地向前走,心如止水,冷硬的神色在看到她缓慢睁开的眼睛后划出一丝暖意。
“我冷。”将近半个月没发声,嗓子紧绷着,只是清清淡淡的,却也十分的好听,厉北聿听到后,猛地停下脚步,神色间满是惊喜。
她说完,便闭上了眼睛,他刚燃起的希望变瞬间破灭。
裴岩来的时候,看厉北聿站在窗前,手指拿着一根烟,云雾间淡淡的垂眸。
裴岩说:“我觉得,夫人这样的状况,也许,是温了什么不该说的。”
即便是滑胎,失去孩子,也断然不会像现在这样神智不清,言语缺失。
片刻间的沉默,男人吸了一口气,抽掉了最后一口,然后捻了捻烟头,扔在一旁玻璃质的烟灰缸里。
他闭了闭眼,说道:“也许吧。”
温雅被扔进了疯人院,裴岩去过,那种地方,就算是正常人也会被逼疯,何况是恨意獠牙的一个女人呢,有时候,他觉得,厉北聿一点都不狠,也有时候觉得,他做的事情,好像丝毫余地都不留。
陆子悦的姗姗来迟倒是让厉北聿颇感意外,只是,他的出现,却让沈络死水般的面容有了片刻的改变。
厉北聿感到有些心痛,却也只能看着。
“络络,我给你带了礼物。”他伸手像变魔术般的弄出一个小盒子,他滞着呼吸,缓慢的打开,里面是一枚好看别致的胸针,她露出一抹几不可闻的微笑,伸手接过,唇角有些干。
“谢谢你,子悦。”
厉北聿站在陆子悦的斜后方,看着她浅凝的笑意,忽然心中一片的柔软。
……
陆子悦走的时候,厉北聿也跟着关上门走了出来。/p
陆子悦回身,一把把厉北聿推在墙上,右手攥住他的领口处,眼神眦裂。
“你知不知道她有多重视那个孩子。”
“我知道。”厉北聿伸手握住陆子悦的手指,慢慢的甩开,而后整了整衣领。
“她出事的时候你在哪?”
“我和她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厉北聿的目光沉静,已经没了方才的颓废之色。
“好一个不归我管,当初从我身边硬是把她抢走,到头来,你就是这么对她的,厉北聿,你有种。”
只是厉北聿只是轻轻地笑了笑,眸光缱倦,脸色平静。
病房内,沈络拿着那个盒子,把里面的胸针取下,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
轻轻的拿出垫着胸针的底下的那层海绵,里面赫然有一个叠的方方正正的小纸条。
手指刚触碰到,就听见厉北聿开门的声音,她不动声色的又将海绵塞了回去。
厉北聿见她紧紧地攥着那个盒子,就走了过去,伸出手,“阿络,我帮你拿着。”声音温柔和煦。
“我已经好了,你不用担心了。”她抬头,依旧紧紧地攥着盒子,眸色的那抹安然让他的心尖一颤。
她说她好了。
厉北聿向前,把她拥在怀里,拥紧了些。
她眸中的笑意微醺,比花朵绽放时还要美的惊心动魄。
厉北聿接了个电-话,公司有急事要处理,她笑着送他出门,脸色微红,却在男人身影消失的那一刹那,归于平静。
温雅的话,她一字不差记得很清楚。
再次拿出小盒子里面的纸条,里面是一个地址,那上面的字眼每个字她都认识,拼凑起来就像是吸引着她前去的引子,不知不觉得,她只觉得浑身满是冷汗,最近老是做梦,由支离破碎的孩子的对碎片再到那深不见底漆黑的禁地,她只觉得累。
像是被封住了一扇门,却也关上了窗,现在的沈络,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好了些。
走出卧室,走到一楼明亮的大落地窗前,双手抱住手臂,站了许久,她轻叹了一口气,张嫂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她披了一件衣裳,她只是笑了笑,突然很怀念,站着腰酸的日子。
*****
一大早,带着薄雾的清晨,划开迷雾曜出一缕明亮的光线。
她开着车在一个花店前停下,买了两束白色的菊花,神情安然的上了车,直奔墓地。
今天,是父母的忌日。
墓园很清冷,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站在那里,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