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再到永寿宫请安,太后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既未苛责慕嫣然,也未搭理宛贵妃,仿若昨日的事情未曾发生过一般,倒让慕嫣然的心里,越发忐忑起来。
出了永寿宫,宛贵妃看着慕嫣然嘱咐道:“要么,就是荣嬷嬷回禀不实,太后不曾往心里去,再要么,就是另有算计。这些日子,你让宫里的人盯紧荣嬷嬷便是了,若她再要生事,你也莫要容忍了,毕竟你是主她是奴,即便是太后指派过去的,太后可以斥责你,她却是不能的。”
像是不放心一般,宛贵妃沉声说道:“从前发生过的事,不得再有,若让我知道你不拿自己的身子当回事,我……”
“母妃,嫣然再也不敢了。”
这几日,宛贵妃一直没怎么给慕嫣然好脸色看,许是心里还生着气,如此时刻,慕嫣然哪里还敢违逆她?更何况,她也是真心为了自己好,是故,慕嫣然忙不迭的点头应下了。
回到瑞安宫,一切如常,膳食上,也不似往日那般难以下咽了,可荣嬷嬷耷拉着脸站在一旁,原本好好儿的胃口,也能瞬时变差,慕嫣然每每用不了几筷子便搁下了。
御医每日都会来请平安脉,知晓肚里的孩子一切正常,慕嫣然也不由的放下了心。
怕宛贵妃心里仍旧惦记自己,再加上瑞安宫的膳食也确实没有漪兰宫的精细,慕嫣然和贺启暄商量了一下,如往日一般,歇了午觉起身到漪兰宫陪着宛贵妃说话,却是直到用了晚膳才回宫。
御花园里的桂花,中秋前就已经竞相开放了,及至如今,空气中已尽是浓郁的香味了,贺启暄牵着慕嫣然的手走在宫道上,看着灯笼摇曳在地面上的婆娑树影。交头低语的说起了话。
许是晚膳用的多了几口的缘故,两人一点睡意也没有。是故,散完步回到瑞安宫,梳洗沐浴完,贺启暄拿了软垫塞在慕嫣然背后,让她舒服的靠在床边。自己则走到书桌前,从书架上三了一本游记,坐在床榻边轻声的诵念了起来。
大梁地域广阔,不同的地方。自然有不同的风貌特色,贺启暄所诵念的这一本,便是一位唤作“山水闲人”的人所著。每到一个地方。这位山水闲人都会将当地的风俗民情做一番详细的描述,其中包括近百年来的历史变革,以及农业商业等各方面的面貌,可见是下了一番功夫搜集整理的。
偶尔,山水闲人也会穿插一些流传于当地的惺事。再加上他自己的见解,这样汇总下来,倒也另有一番意趣。
山水闲人的这本书,名字就叫“山水闲谈”,像是连载的一般。每三四个月,会出一本新书。起先。也只有一些文人贤士喜欢看,闲来打发些时间罢了,可因为山水闲人的话语诙谐有趣,描写又极尽真实,让读书的人仿若身临其境的游览了大梁山水一般,如今,这本书已是老少皆喜,便连闺阁中的女儿家,也爱极了此书。是故,每当山水闲人的手抄本抵达都城,都城里的各大书局都竞相印制,如今,每一本都已经叫卖到了十两银子的天价,拒如此,仍旧供不应求。
贺启暄和慕嫣然,都是山水闲谈的忠实读者,每逢新书到货,都有人通知贺启暄去柜上取来,那些时日,便是贺启暄和慕嫣然最为快活的日子,柔和的烛火下,两人或坐或躺,闲散的诵念几句,眼前,放佛出现了浩瀚无垠的大漠,抑或绿柳如茵的江南小镇。
没有新书的时候,两个人就将前面那几十本翻来覆去的看,慢慢的,虽足不出户,大梁各地的风景,慕嫣然也好似心中自有沟壑一般的清楚了。
一段诵完,贺启暄合上了书本,耳旁,慕嫣然慨然叹道:“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此话果然不假。山水闲人以一己之目,寥寥数语,我竟像是在天地间任意遨游了一番一般,说不出的惬意呢。真不知,这山水闲人是何等模样,若是有幸能见他一见,也不枉此生了。”
将书本放回书架上走回来,贺启暄笑道:“兴许是位白发苍苍的老翁,前半生为国为民,后半生寄情于山水间呢。”
“非也非也……”
学着贺启暄平日里笑闹时的模样,慕嫣然摇头晃脑的说道:“只看书中文字便知,山水闲人必定是长途跋涉,亲自游历了那些地方,才能描绘的如此真实,若是位老者,必定没有这样的体力。而且,文中语言隽永平实,又没有年轻人的浮躁,我猜,定是一位极有阅历的中年人,或许,是位夫子也不一定呢。”
撇过慕嫣然头头是道的分析不提,看她将自己诙谐有趣的“非也非也”形容的那般夸张,贺启暄故作恼怒的扑上来,挠起了她的痒痒。
“啊,我错了,我错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是慕嫣然平日里总结出来的道理,所以每每有争执,不管对错,她都会连连认错,等到贺启暄放过了她,再无理取闹的跟他理论。
这一招,次次见效,是故,慕嫣然已经掌握了其中的精髓。
“小东西,惯会磨人……”
轻声斥着,贺启暄收住了手,一边,却动作轻柔的将她拉到了怀里揽住。
抚摸着慕嫣然微微有些隆起的泄,贺启暄满怀期冀的说道:“希望是个女儿,像你一样温柔善良,却又不失古灵精怪的女孩儿……”
埋怨的撅着嘴,慕嫣然嘟囔道:“我哪里有古灵精怪?那是婉儿好不好?我是温柔善良,知书达理,乖巧伶俐,柔情似水的,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