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个盈弱的女子,苏馥珮心头便如被针扎,穿越过来后,她从来不敢去回忆兰雪曾经的生活,但今天,就算痛死,也要将兰雪的屈辱说出来,让世人还她一个公道。
吸了吸鼻子,苏馥珮压下心头的痛意,看着皇甫翊再道:“你可知你前脚一走,你府中那些女人便将兰雪赶到了柴房,不给吃不给喝,整日做脏活累活,还要挨打受骂,你走后一个月,兰雪全身已找不出一处完好!”
百姓脸色一变,心中对兰雪的愤怒慢慢散去。
看了眼怀中的小豆芽,苏馥珮眸中一片心疼道:“得知怀了小豆芽,兰雪悲喜交加,担心在那样件的条件下,无法平安生下他,往后每见到那些女人时,立即龟缩在地,成了她们口中的缩头乌龟。
她怕被人发现她怀了孩子,每天用布带束腹,又担心伤到小豆芽,常常在惊恐中度过。
怀胎十月,连生小豆芽的那个深夜,还在挑豆子,腹痛袭来,她打翻了所有的豆子,却再也爬不起来,躺在满地的黄豆上,生下了小豆芽。”
说到此,苏馥珮眼泪已在眼眶打转,她抬头望着天,将眼泪逼退。
百姓对兰雪的愤怒已尽数散去,心疼不已。
贺章钟棋蓝鹫三人早已拽了拳头,那群丧心病狂的女人!
皇甫翊满身伤痛地站着,风吹起他的衣袍,显得他的身影无比落漠。
沉了片刻,苏馥珮继续道:“小豆芽的名字是我给他改的,他以前叫豆豆,你们肯定以为是因为小豆芽出生在满地黄豆上,所以兰雪才给她取名豆豆,其实小豆芽的名字来自一首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小豆芽他不是一颗黄豆,他是兰雪寄托相思的一颗红豆!”
在场众人个个红了眸子,可怜的女子!
贺章蓝鹫钟棋三人的心紧紧揪住,疼惜不已。
皇甫翊缓缓闭上眼睛,身子渐渐发抖,拳头已拽得骨节森白。
雪儿,为夫对不起你!
想哭,是苏馥珮此时的感受,但她不会哭,兰雪哭了一辈子,既然她代兰雪活,她就不会再让兰雪哭。
但小豆芽却清楚地感受到苏馥珮现在的痛,他也不由得痛了起来,捧着苏馥珮的脸亲了亲。
感到现在所有人都很难过,他也好难过,眸子一红,滚下泪来,却只是流泪,不敢哭出声来,他刚刚说错了话,他不敢再说话了。
苏馥珮心疼地将小豆芽揽进怀中,下巴抵着小豆芽的头道:“小豆芽生下来十天,仍旧没有奶水吃,眼见连哭声都弱了下去,兰雪半夜偷跑到厨房去偷吃的,被下人打得半死才拿回来半个馒头,还是掉在桌子下被踩得满是泥尘没有人要的馒头。
无数个日夜的躲躲藏藏,终将小豆芽带到了半岁,他会咿咿呀呀说话了,模糊中喊着娘,兰雪看着他瘦黄的小脸,哭得肝肠寸断……”
在场百姓个个泪流满脸,可怜的孩子啊!
苏馥珮看向皇甫翊,怒问:“请问高贵的翊亲王,你在哪?”
皇甫翊任由苏馥珮指责,一声未吭。
瞪了皇甫翊一眼,苏馥珮再道:“小豆芽八个月时,终于被你府中的女人发现了,怒喊着要打死小豆芽,兰雪拼死相护,又求又拜,才捡回小豆芽一条命,从此兰雪母子的日子过得连狗都不如。”
亲了亲已将她胸口都哭湿了的小豆芽,苏馥珮眸中闪过一丝欣慰道:“小豆芽乖巧,一岁的时候,已会帮兰雪干活,被下人打骂时,勇敢地护在兰雪面前,瘦弱不堪的小身子常常被打得血红一片。”
苏馥珮吸了吸鼻子,看着皇甫翊道:“过着连蝼蚁都不如的日子,兰雪本可以带着小豆芽离开翊王府,但她没有,只因她说过,她会等你回来,因而含血忍泣,默默忍受了无数个日夜。”
皇甫翊痛得心头一阵抽搐,腮帮子紧咬,雪儿!
“在小豆芽的印象中,爹这个词无比神圣,因为兰雪告诉他,只要爹回来,他们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小豆芽每天都在祈祷,爹能快点回来,把他和娘从地狱中解救出去。
可是三年过去了,小豆芽没等来爹,却等来了爹战死沙场的消息,兰雪病倒了,再接着被冠上灾星的骂名,扫地出门。
三月春寒未尽,再次染了风寒,生命奄奄一息,却不忍丢下小豆芽孤苦伶仃,拖了一个月后,终于带着无尽的痛苦、怨恨、遗憾离开了这个没给她一比温暖的世界。”
在场百姓个个泣不成声,男的拽拳,女的相拥而哭,一片悲痛。
贺章钟棋蓝鹫已转过身去,肩膀轻轻颤抖。
“还有更可笑的!”苏馥珮扫向痛苦的百姓:“这样一个可歌可泣的女子,竟被冠上了淫妇的骂名,说她恬不知耻,伤风败俗,丢了世间女子的脸!”
一众百姓愧疚不已,低下头去。
皇甫翊喉结滚动,身子轻颤,愧疚自责愤怒吞噬了他的心,他竟让一个深爱他的女子过了四年生不如死的日子,他就算不负天下人,也独独负了她!
兰雪,你恨我吗?恨我没有实现对你的承诺,恨我让你受尽折磨而死,恨我在你最痛苦的时候都没有陪在你身边!
天十分阴沉,蒙蒙胧胧,没精打彩地盖下来,让人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苏馥珮吸了吸鼻子,看向皇甫翊道:“我已经说完了,我可以走了吗?”见皇甫翊还沉浸在痛苦中,苏馥珮抱着小豆芽转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