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外的气氛依旧热闹,来了很多官员,带着礼金和礼品,根本就没人知道房内发生的小插曲。
舒安夏搀扶着倪姨娘,缓缓地从夏园走到前厅。
倪姨娘愈发的紧张,攥着舒安夏的手越来越紧,但是倪姨娘的脸上,却少了抹忧伤,多了份神采。这份神采就源于刚刚,她的新发现。
回想刚刚那一刻,她原本要缝补倪姨娘喜袍上的缺口,然而,绣针一入,她才发现,裂口两侧有一种淡淡刺激的腥味儿,再反观喜袍上的裂口,虽是被撕裂无异,但是却不像在两侧用力裂开,所以经过反复思考,她断定是有人在喜袍上沾了有腐蚀和刺激味儿的明矾,然后倪姨娘或者春梅在检查的时候微微用力,才会导致喜袍里衬撕开,因为喜袍的颜色和花纹,所以当时未有人注意,而是到今晨,才口子才彻底露了出来。
这样一来,舒浔易的嫌疑就小了很多,至于其他人,因为时间关系,不能一一盘查和细问,但是动过手脚之人,等会儿定然会发难,到底是谁,到时候一试便知。
因为对倪姨娘的愧疚,亦或是因为她和顾瑞辰,总之舒浔易今日也算给足了倪姨娘面子,一切的礼节规模都是按照新娶正妻的礼节置办的,唯一就是不用像新娘子一般罩个盖头。
刚一踏进前厅,耳边就传来一阵唏嘘,削瘦的倪姨娘今天虽然称不上美,但是好歹也有一股柔弱佳人的美感,加上舒安夏后来点缀的妆容,看起来更加自然年轻。
舒浔易大阔步地走上前,温柔地从舒安夏手中接过倪姨娘的手,倪姨娘不自然地低下头,双颊浮上两抹红晕。
舒安夏静静地看着倪姨娘的背影,舒了一口气,实际上,无论古代女人还是现代女人。想法其实都很简单,一个好相公,一两个好儿女承欢膝下。
这时的喜娘洒起了金银花,满屋子都是喜气洋洋。
舒安夏悄然地跟在后面,表面上在看着热闹,实际一双睿智的水眸在不停地瞄着几房太太的神情。
老太太的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憔悴,不知是不是钱妈妈的“照顾”起的作用。
舒安夏没有吭气,又将视线移到三太太身上。
她今日着了一身紫红色双面绣针刺短袄子,领口和袖口用金丝绣得蝴蝶,头上插五支叶半金钗,极其华丽。之前的五十板子已经看不出来痕迹,三太太正襟危坐,在老太太的手底下,反而愈发的神采飞扬。
三太太的旁边坐着一张新面孔!
舒安夏蹙眉,眨眨眼确定了自己所看无误,坐在三太太的身侧这个女子,看起来二十出头,虽然长的不算精致,却唇红齿白,清秀可人。舒安夏向四周看了看,因为舒府的“礼仪之府”的名头在外,所以一般情况,就是一个座位等级,都是严格按照礼仪来办,让人家说不出来什么。
然而今日这个面孔生的姑娘,竟然坐在三太太的身旁,按照礼仪等级来说,该是长房姨娘的位置。
带着探究,扫了一眼这个清秀美人的对面,果真是以长为尊的五姨娘。心里不犹得沉了三分,老太太和舒浔易对于这个女子的座位都没有异议,那说明了什么?舒浔易要再纳一个姨娘。
这时被舒浔易签着的倪姨娘也看到了这个脸孔较生的女子,她的身子抖了抖,快速地扫了一圈,仿佛明白了什么般,原本幸福的笑意中夹杂了一分苦涩。她暗暗地咬起下唇。
拉着倪姨娘的舒浔易感觉到手中的温度骤然变冷,顺着倪姨娘的视线望了望,那个陌生女子赶忙娇羞一笑,盈盈水眸眨眨。
舒浔易嘴角牵起,眼底闪过一抹宠溺。
三太太的余光扫到了舒浔易和这个陌生女人的互动,心里登时乐开了花。她这步棋下得,岂是一个“好”字了得?
一直站在舒浔易和倪姨娘身后的舒安夏没有看到舒浔易的表情,但是从侧面看那个陌生女子的表情,心里就已经大致有了谱。这时喜娘开始说祝福的话之后,舒浔易便扯着倪姨娘行礼。
倪姨娘身子僵硬,因为这个陌生女子的小插曲,忘记了来之前舒安夏的交代,跪下之时,忘记扯了一下喜袍后摆,直接就跪在老太太身前的蒲团上。
“吱吱——吱吱”
几声不合时宜的鸟叫声响起,舒安夏目光一沉,锐利的水眸快速地扫向其他几房太太。就在倪姨娘下跪之时,三太太和六太太李氏互看了一眼,三太太的目光中,仿佛含着询问和责备,而李氏则是无辜地摇摇头,视线落在倪姨娘的喜袍上。这时的鸟叫声打断了两人的眉来眼去,她们一同看向刚刚跪下的倪姨娘。
本就紧张的倪姨娘被几声鸟叫惊了一下,忽然想起了舒安夏出门之前的交代,她慌忙想起身,重新下跪,这时一旁舒浔易的大掌扣住她的手臂,倪姨娘眸光闪闪,这才想起来,重新下跪是不吉利的。可是腿上榜着的东西剜着她的身体,鸟叫声愈发的大声。
在场的人脸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惊异之色,舒安夏咬着唇,倪姨娘这么一弄,恐怕是等不到扯坏她喜袍之人发难了,她已经预感到,她安排的那一出好戏,必须要提前上演了。
“父亲、母亲—,稍等片刻!”这时一个浑厚带着兴奋的男声打断了行礼的过程,倪姨娘一听声音,面露喜色,舒浔易也怔了一下,唇瓣上扬。
众人随着声音,纷纷向门口望去,只见一个一身蓝袍的男子,风尘仆仆地走进来。
舒安夏扬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