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喝,虽然声音不大,却仿佛平地惊雷,吓得吕言一个哆嗦,直接瘫坐在地。他的脸苍白不已,冷汗顺着额头流了下来,仿佛离了水的鱼的一般,张大嘴巴不断地呼吸,全身上下都因为恐惧而不断颤抖。
别人可能感觉不到,但是他却是体验得真切,那声低喝,仿佛是在他耳边炸开的一样,潮水般的恐惧立刻涌上他的心头,他的面前是一座高不可及的巨大山岳,他只有臣服。
吕言作为太傅的孙子,自然接受过承元帝陛下的召见,当时承元帝勉励了他几句,态度很好,不过他依然感受到了承元帝身上属于皇帝的气度,那是一种久日身居在高位之后,不自觉养成的皇者之气。而此刻,他在揽月公主身上感受到的皇者之气,远远高于承元帝陛下!
尽管这样说可能对承元帝陛下有些不敬,但是吕言是真真切切感受到宫长月的霸气,宛若无尽的海洋,仿佛一名尊贵无双的帝王!但她分明是一名公主!
吕言这才认识到,原来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一种人,天生就是王者,所有人理所当然应该在其面前臣服,朝其跪拜。而宫长月就是这类人中,登峰造极的一个人。
独一无二。 [
宫长月淡淡瞥了他一眼,不再理会这么一点儿也没有礼貌的少年,对着太傅吕宗再次沉声说道:“回答我。”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仿佛带着无形的魔力,让人不自觉顺着她的话去做。
“老臣……老臣……”太傅吕言,冷汗直流,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憋出两个字——“没有……”
众大臣一片哗然。
“他说没有,你们可否听见?”宫长月森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大臣。
触碰到这道视线的人,都忍不住垂下头,仿佛没有一丝勇气敢于和这个女子对视。
宫长月嘴边勾起一抹淡淡而嘲讽的笑容,转过身,朝着承元帝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现在没有人反对了。”
这句话,声音不大,却怪异地让在场每一个人都能听见。
第一个感觉到不对劲的,就是南子篱,从宫长月走下来的那一刻,他就一直看着她,看着她走到太傅吕宗面前,看到她让太傅朝着她跪下,看着她仅仅用气势就吓得太傅的孙子吕言瘫软了脚,也看到了她,那一身玄衣,无人可比的绝世风华。
可是当她说出“现在没有人反对了”这句话的时候,南子篱却忍不住感叹起来——
好深厚的内力!若不是他尽得师傅玄然真人真传,恐怕也发觉不了宫长月在说句话时,用上了内力,虽然她的声音不大,但是内力却将她的声音扩散到了每一个角落,所有人都能够听到。这般强悍深厚的内力,还有这份控制力,都是他难以匹及的。
南子篱起了好胜之心,忍不住从指间弹出一道内力,想要试探试探宫长月,看看她的极限在哪里。
那道内力是无形的力量,直直朝着宫长月飞去,但是在触碰到宫长月的衣袖之后,却仿佛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反应,既没有被反弹回来,也没有触动她的衣袖,就像是……被吞噬了一般。
南子篱心里顿时一惊。
这时候,宫长月微微侧过头,瞥了南子篱一眼,微挑的凤眸微微眯起,带着迫人的气势,朝着南子篱压去。
不过只是一瞬,她便收回了目光,继续朝前走去。
南子篱却是感觉周围仿佛有无数寒气开始弥漫,自他的脚底,一点点攀援而起,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南子篱心里的震撼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要知道他自打他从小开始修习师傅玄然真人的《乾坤万象诀》之后,就再也感觉不到夏日的炎热和冬日的寒冷。可此时,那宫长月仅仅是凭借一个眼神,便让他感受到了如此寒意,那该是何等可怕的内力!恐怕只有他那一直没有出世的师傅玄然真人,可以和她相媲美了!
更重要的是,据他所知,揽月长公主宫长月今年年方十六!就算宫长月是个天才,就算她是从还在瑞敏孝皇后肚子里的时候开始修炼内力,也不能达到如此程度啊!
南子篱再度抬眼看向宫长月,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流言果真不可尽信,这般女子,怎么可能会如、不学无术?
南子篱蓦然想起小时候见到的那个宫长月,那时候的她是宫里的小霸王,也如如今的传言一般不学无术、阴狠毒辣。而且只要她喜欢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手,其中也包括自己。不过他实在对这位长公主殿下没有好感,后来他便不去宫里了,听父王说这小公主还哭闹了一番,但是从那之后,他们便再也没有见过面。
而她的转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宫长月走到承元帝面前,也没有跪下,静静站着。
承元帝朗声大笑,然后猛然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睥睨着台下众大臣:“众爱卿可还有异议?”
“臣等没有异议,任凭皇上做主。”众大臣纷纷跪下,齐声说道。
连众臣之首太傅大人都没有意见了,他们还坚持干什么?
虽说前两任凤王都是惊艳才绝的女子,但凤王之位毕竟只是一个虚职,虽然有着崇高的地位,却并没有什么实权,说到底,也不会影响他们的利益。
可惜他们并不知道,事实上,凤王才掌握着墨国最强大的力量。
“既然如此,那么,三日之后便举行册封大典!”说完,承元帝转过头,对荣禄说,“把凤泣令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