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看着俩人的背影消失,脸上的笑意消失,恢复了以往的肃穆。
老婆婆见了就叹息一声,“夫人不如好好和少爷说,何苦这样激他,天长日久自然就想通了,现在……唉——”
“不破不立,王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他悲伤。”谢氏低头看着白皙的手掌,平静的道:“老族长走了,从今以后,所有的一切都要靠我们自己了。”
谢氏幽黑的眼睛看着外面的黑夜,廷哥儿是王家唯一的子嗣,为了王家,他必须振作起来,为此,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王廷日停下轮椅,看着表妹沉静的侧脸,王廷日知道,随着年纪的增长,她只会越来越像祖父,他也一样。
“你那里有多少银子?”
魏清莛板着手指数了数,道:“我只能拿出五十三两。”这是她这两年积存下来的。
王廷日点头,沉思了一下道:“我想到岷山书院门前去卖字画,你明天能帮我吗?福伯年纪大了,而且他只听母亲的。”
“卖字画能赚多少钱?”魏清莛不太赞同,这两年因为接送魏青桐,她对书院路早就逛熟了,虽不能说对里头的事摸得一清二楚,但规矩还是懂的,像王廷日这种没有名气的临时摊位,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幅画,就是按最大效益计算,就算是她另拿钱出来置办笔墨纸砚,王廷日再能干也不可能三天卖出一百二十四幅画。
王廷日嘴角微挑,眼里闪过寒光,“我的画,只卖给岷山书院里的学生,只有把尊严踩在脚底下碾碎了才能感觉到彻骨的疼痛,也只有这样,才会一辈子都不忘记,才可以一路向前!”
魏清莛看着身旁的这个少年,心里冒出一股寒气,明明对方是坐在轮椅上,她却感觉她要仰视他。
魏清莛将他列为第一不能得罪之人,来到这个世界后魏清莛第一次这样忌惮一个人。
可以对自己这么狠的人,对待自己的敌人会更狠!
魏清莛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这是来这儿以后第一次失眠。
她没有告诉他们桐哥儿拜了个师傅,只是说在书院上学,看来明天得找时间去儿在他那里多呆几天。
魏清莛听到魏家仆妇起床劳作的声音,也掀开被子起床。
她得先上山看昨天布置下的陷阱,然后去找桐哥儿,再回来接王廷日去岷山书院。
王素雅看着眼前的人,怎么也无法将她和那温婉聪慧的表妹联系在一起。
王氏和娘家兄弟的感情很好,所以魏清莛时常和表姐妹在一起,只是这俩年她张开了,变化大一些,最主要的是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所以王廷日才一时没有认出她来。
魏清莛对王素雅一笑,将背篓直接塞她手里,“表姐,里面的东西留给你们,让老婆婆留够今天吃的,剩下的卤上,回头想吃再吃。”
王素雅困难的抱着背篓,看着里面还流着血的三只野鸡,两只兔子,吓一跳,手就下意识的松开。
魏清莛赶忙接住,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微微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倒忘了表姐是个小姑娘,行了,还是我来拿吧,是不是吓着了?去让老婆婆给你喝碗热水压压惊。”
王素雅的眼圈瞬时红了。
魏清莛顿时头疼,她最怕女孩子抽泣了,还不如“哇哇”的哭呢。
以前她双胞胎弟弟只要一哭,她就揍他,一边揍他,一边笑他是女孩子,不然怎么这么爱哭?
弟弟就一边大声哭,一边用手挠她。
可这世,桐哥儿哭的时候是小声的哭,现在来一个女孩也是抽泣似的哭。
“好了,好了,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吓你的。”
王素雅摇头,红着眼圈看她,“表妹也不知吃了多少苦,以前你连蚂蚁都不舍得踩……”
魏清莛的手僵了僵,僵笑道:“这不是生活所迫吗?”
王素雅点头,“我知道,魏家也欺人太甚,等哥哥长大成人有他们好看的。”
魏清莛胡乱的点头,拿着背篓去找老婆婆。
王廷日早就准备好了,指着装了笔墨纸砚的篮子道:“我们走吧。”
“哥哥,你们去哪里?我也要去。”王素雅拦住俩人,看着厨房道:“婆婆已经开始做饭了,我们吃完了饭一块去。”
“你还是在家绣花吧,那百子千孙图不是说过几日就要交了吗?小心到时候你交不出来,人家扣你工钱,我和表妹只是到外头去逛逛,看有没有人要我写字画画,总归是一条路子。”
王素雅有些踌躇,“那,那哥哥你小心些,表妹也小心些,宁愿吃亏些,也不要与人发生争执。”
魏清莛点头。
推了王廷日就走。
王廷日在书院门口摆好架势,就老神在在的等着书院放学。
魏清莛盘坐在一旁的地上,皱眉看他,人家都是先画好了来摆摊,他却是现买现画。
王廷日一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这个表妹,因为男女有别,俩人的岁数又差的有点大,所以他们以前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每个月都能见一两面,记忆中的那个表妹或是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沉静的看着大人说话,或是倚在祖母的怀里撒娇,可举手投足间尽是世家才能培养出来的涵养。
可看着这个着男装盘腿坐在地上的表妹,他实在难于将俩人看成同一人,在魏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钟声响起,学院放学。
魏清莛跳起来,立在王廷日的身后。
王廷日也不由挺直腰,袖子底下的手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