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幼摸着额头嘻嘻笑了起来,想起那传说中的天曜城,嘴里的哈喇子流出来了,这可是所有洲民最想去的神地。哪怕是他爹去过之后,一个字都未曾吐露过,挠得他从小心肝脾肺肾揪揪的疼。
阿袖最看不惯阿幼这般小孩子模样,纵使他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小子,可这般模样,浑然不像是岳副将的儿子!
阿幼讪讪地走了,待黄昏之时,陪着朝秋一起见了整个海面变成火海一般,金光四射,直至那轮红彤彤的日头藏到西海下面,这才赶紧将朝秋送回船舱里。晚上的风比较急,又是回潮的时候,需要牢牢把舵掌帆,夜里可是最危险的时候。
阿幼跟着一干人等,奋战到了黎明,终于在淡淡的微光下面,看清了洋流去向,将一颗心稳稳落下。换了一批水手上来,许多人都是吁了口气,吃了些昨晚做好的点心,草草洗漱一番就去睡了。
等到天亮之时,船已经稳稳地停在了偌大的涂州城港口旁,熙熙攘攘的人群,拥挤不堪的船队,一时之间都赶着早市聚在一块,不乏有许多亨商等着买货,赚第二手的买卖。
朝秋吃罢了海鲜粥,跟着阿幼,又带着阿袖下了船,那边仙肴馆的采买管事早就在一旁恭迎着,因为这三艘船无甚么标志,平日里楚家船队出海,大伙儿都明白这是仙肴馆供应的,都不会挤上去采买,如今见到仙肴馆的管事站在最前头,不免有些暗暗吃惊。
“嘿,胡管事,你们仙肴馆的船队前个儿不是已经回来了,那么多珍奇的海货,卖相可好哩。怎么,不过两天就卖净了?啧啧,这生意得多好哟。”
胡管事此时哪里来的及道明缘由,见三小姐作男装打扮,面上经过阿袖的手艺也只觉得这个少年生的异常清秀,耳朵上亦是没有耳孔,一下子根本看不出是女儿身,便急急搪塞了句,“是哩是哩,托福,生意不错咧。”说完,就挤开人群迎了上去。
这边的船因为楚家员工挡着,没有人上来,那边却已经有人直接跳到渔船上,指着船舱嚷嚷:“给我一百尾黄花鱼,要挑大的。”又有人叫道:“喂,船主,带鱼都给我留着,我正缺腌一批鲜货送内陆里去哩。”前头的人紧着挑好的,船主笑不拢嘴,这海货都讲个货好价好,看排在后头的人越来越急,不由出声说道:“一个一个来,大家可以先看,等我记下数目,这才轮到诸位老客。”
那边如此忙碌,朝秋听着港口边的嚷声一层高过一层,虽然腥臭的很,但是这般下来,却是通身舒坦,饶有兴致地跟着旁边的人去看他们抬下的鱼货。
“鲜活是鲜活,个头倒没有我们的大。”
“阿幼你看,他们的半滑舌鳎居然这般小也拿上来了,亏得你说靠海吃饭的人实诚,晓得留种养大,可咱们船上都把这些小的重新扔回海里了,他们怎么也拿来卖?”
阿幼见几个买鱼的人耳朵尖,纷纷看了过来,不由低声说道:“少爷,我阿幼瞅准的地方,自然是最好最大的。肉多种类也全,他们这一筐子剔完的肉,还不如我那半筐子哩。”
朝秋不由崇拜地道:“阿幼你以后可要教我如何识暗流和渔汛,我看了这么个把月,只是见你一个网一个准,后头跟着自家船队一天一天地满载而归哩,最后就只剩咱们去了远些的海域打捞。”
阿幼得了夸奖,立马扬起了脑袋,“那是,以后阿幼哥哥给你多露几把手,若难得遇上海猪也能给你训一只回来玩玩。”
朝秋惊奇,欢喜异常,“阿幼哥——哥——你居然还能训练海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