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站在那里,一脸无奈:“舅舅,您是长辈,我娘也是长辈,要我帮谁呢?”苏舅舅听了这话,差点气死,只得对苏氏道:“姐姐,姐姐,我这不是说错话了吗?你我,好歹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手足啊!”
苏氏眼里的泪落的更急,把手缩回来,抹了一把眼里的泪,就哭着跑回屋中。
苏舅舅见状想往屋里走,陈宁已经拦住他:“舅舅,舅舅,您还是在外面吧,这会儿我娘心里,不舒坦呢!”
在外头?苏舅舅又想发怒,陈宁已经缓缓地道:“舅舅,我娘心里不舒服,为的什么,您也晓得,既然如此,您又何必强求?”
苏舅舅被外甥这话堵的不知说什么,眉头皱了皱,陈宁已经道:“先父去世之时,我年纪还小,娘又是个没主意的,一应大事,全都是靠舅舅们料理,这内里的事,我也并不清楚。只是后来听我娘说,爹没了之后,家里渐渐就穷下来。我也一直以为,这不过是家里运道不好。只是今儿听娘说的,我才晓得,内里还有我不晓得的事。我现在已经不小了,舅舅可否能把这些事都告诉外甥?”
苏舅舅不料陈宁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抬头看着陈宁,此刻夜色已浓,堂屋里昏黄的灯射过来,照在陈宁的脸上,眉目之间,颇有些像陈宁已逝的父亲。
苏舅舅的上下牙齿不由捉对打起架来:“你,你,你,你晓得你在对谁说话?”陈宁垂下眼,唇边有浅浅笑容。苏氏的呜咽声从堂屋里传出来,灯光摇曳,夜色暗沉。苏舅舅感到身上发起冷来。
陈宁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舅舅,我当然晓得我在对舅舅说话,况且就算是长辈,对的才听,不对的,自然也就不用听了。甚至,还要谏一下,舅舅,您说外甥我说的,对不对?”
苏舅舅面上神色更加惊讶,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都是原来的事了,讲这些旧事做什么?”
“既然这些都是旧事,那我们就讲讲别的。我娶妻子,明媒正娶,我娘点头,别说什么族内长辈,就是拿到金銮殿前,也没人敢说我这媳妇娶的不合礼。怎的舅舅偏偏就看不顺眼,要我们小夫妻分离?还要我别娶,做那负心之人,舅舅,拆了人家恩爱夫妻,舅舅也不怕天打雷劈?”
陈宁的话说的苏舅舅双腿颤抖,接着强硬地道:“你娘,你娘……”
“娘舅娘舅,见舅似见娘,舅舅若说我娘说了不算,那想来舅舅说的,我也可以不算了。”陈宁唇边笑容带上讽刺。苏舅舅伸手擦一下额头上的汗才道:“好,好,好,宁哥儿,我算认得你了,我们明明是待你好,可是你偏不肯听。为了一个女人,就要抛家别业,就要六亲不认……”
“舅舅说什么玩笑话呢?这家里,有我娘,有我媳妇,哪里是抛家别业?六亲不认,这会儿,可不是我不认舅舅,是舅舅不认我。”陈宁的语气越发轻快起来,苏舅舅气的更厉害:“你,你,我,我,我……”
“舅舅,话呢,就说在这。您若认您外甥媳妇,我们自然还是好好一家人,至于旧事,按舅舅的话来说,也是过去的事了,我也不用再放在心上。若不肯认,舅舅既不肯认外甥媳妇,自然也不肯认我这个外甥了。舅舅还请回京,我这里,不敢留舅舅了!”
“你,你在威胁我,你可晓得,我已经和人说好……”苏舅舅说出这么一句,就捂住嘴巴,小文已经劝好了苏氏,从堂屋里走出,听到这话,眉就微微皱起。
陈宁看向妻子,唇边笑容带上温柔。
小文走上前,对陈宁道:“婆婆哭了一会儿,我安慰住她,已经睡下了。”陈宁对妻子点头。小文还是站在陈宁身边,唇边笑容没有变,瞧向苏舅舅。
“你,你到底是被什么蛊惑了,偏偏要这样的女子?”苏舅舅说来说去,也只有这一句话。
“舅舅,这是我的妻子,我和她情投意合,谈什么蛊惑不蛊惑?”陈宁已经笑了,笑容里有自豪。小文低头,唇边也有甜蜜笑容。
苏舅舅站在那里:“你,你好意思说出这话,你可晓得,你娶了这么一个媳妇,我都没脸和陈家认亲戚。”
“舅舅,外甥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舅舅认外甥媳妇,那我也就认舅舅。”陈宁不想再和苏舅舅纠缠,走到门前作势去开大门。
苏舅舅仔细想想,若真被赶出去,那就要挨冻了,眉头皱的更紧,叹气道:“你这是何苦呢?我和你大舅舅,已经给你寻了一户人家。”
说着,苏舅舅也不去瞧小文,就对陈宁道:“对方生的又好,又是有名人家出来的,还有四五千两银子的嫁妆,你娶了这么一个,一辈子的好日子都有了。”
陈宁笑的弯腰,小文有些嗔怪地拍一下他的背,陈宁已经直起身,对苏舅舅道:“舅舅以为,我是和你一样,见了钱财就忘了一切的人吗?”
小文又嗔怪地拍一下陈宁的背,陈宁伸手,握一下妻子的手,表示自己已经明白。小文这才开口:“舅舅,事儿呢,他都说清楚了,舅舅若肯听呢,我也就请舅舅进屋,若不肯听。女子出嫁从夫,我呢,也只有听我丈夫的。”
小文的话说的陈宁又笑一笑,苏舅舅摇头,一语不发地进了堂屋。
陈宁夫妻相视一笑,也跟在后面进了堂屋,苏舅舅坐在桌边,一脸愤愤然。小文走到桌前倒了杯茶,陈宁接过茶,和小文双膝跪倒在苏舅舅跟前。
两人捧着茶,苏舅舅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