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莫离殇坐在荷苑的窗口,秀眉紧皱,看着一池碧波泛鳞光,鱼游叶底嬉水乐,心越加的沉重。

三个月了,这三个月来,她前两个月整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等待着骨折处慢慢地长好,直到第三个月,她才能稍微动弹,直到五天前,她终于能站了起来,在屋里慢慢地走动了。

但也仅限于屋里,因为她每次试图打开门出去时,桃红柳绿就会笑盈盈地站在她的面前,告诉她不能吹到风,然后会很温柔的扶着她回到屋里。

是的,桃红柳绿就是救她的人配给她的丫环,两人都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很机灵,莫离殇能看得出她们都是有武功的,甚至不弱。

她也是有武功的,可是她试过多次,发现自己的内力如泥牛入海,杳无踪迹,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她试着运用内功心法重新练,但却如终无法汇集在一起。

最后她不得不放弃,如果强行运功的话,也许她会走火放魔的。

她唯一可凭借的就是毒,可是对方似乎很了解她,连给她配毒的机会都扼杀了。

在这里她就如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就这么无助的等待。

唯有…。

想到这里,她脸上划过欣喜而痛楚的神色。

明月,他好么?

泪又情不自禁的盈满于眶,她真的好想他,要是他还好么?

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他还…

她不敢想像,她怕去寻求答案,她怕想得太多痛得太多!

“小姐,燕窝粥好了,喝点吧。”桃红端着一盅燕窝姗姗地走了进来。

她恍若未闻地看着窗外,仿佛沉浸入外面的世界里。

桃红走到她身后,不放心地看了眼,发现窗外一如往常并无半点不妥,才笑道:“小姐,你的身体刚刚复元,可不能这么吹风,还是奴婢扶你进屋里休息吧。”

说完自作主张将窗关上,隔绝了莫离殇与窗外风景的联系。

莫离殇淡淡地笑了笑,虽然桃红叫她小姐,其实她不过是一个犯人,她知道那个救她的人绝对是不安好心的,救她就是为了利用她而已,而她唯一可以让人利用的就是她这个西秦太子妃的身份,她就是用来要胁明月的筹码!

想到这里,她突然欣喜,既然她还有价值,是不是说明明月还没有死?这天下能在乎她的人只有明月了。

有了这个认知,她激动不已,蓦得站了起来。

“小姐,你怎么了?”桃红的眼中闪着未明的光芒,掩藏着审视。

摇了摇头,她漫步走向了内堂。

眼微微的垂下,掩住内心的喜悦。

“小姐,把这粥趁热喝了吧。”桃红将燕窝粥递给了莫离殇。

莫离殇纤手拿着碗,另一只雪白的小手执着汤匙,一口一口地慢慢地抿着,那莲花般的唇微微的启,渐渐的闭,吃相极为高雅甚至是迷人的。

桃红的眼闪过一丝的嫉恨,那张明媚的小脸上掠过几不可见的阴霾。

终于那一小碗粥喝完了,兰花指轻拈着一条雪蚕丝巾优雅地掖着唇角,压雪无痕,却映了梨花娇颜。

桃花掩住眼中的情绪收了碗正待退下。

“麻烦你传个话给你的主子,就说我想当面谢谢他的救命之恩。”

“主子很忙,未必有空见小姐。”微带冷意地回了句,桃红脚下并不留往屋外走去。

身后传来莫离殇淡而疏离的声音:“本想当面道谢救命之恩,如果贵主人实在没有空的话,我想先告辞离去,等过些日子再携重礼来谢。”

“这个奴婢做不了主。”桃红丢了一句话后匆匆离去。

莫离殇看着她的背影,淡漠地笑了。

那个神秘的人救了她不闻不问三个月了,是时候该见个面了,相信她所说的话马上就会传到那个主子的耳中。

她拭目以待看看到底这个男人是谁。

可是她料错了,自从上次后,那个神秘的男人竟然依然是未曾出现。

让她倒是捉摸不定起来,而桃红的脸色却是越来越不好,仿佛她欠了桃红几千两银子似的。

直到有一天她喝完了燕窝粥睡着了…。

“桃红,你这个态度对待莫小姐小心主上知道了,你吃不了兜着走。”这是柳绿的声音。

“我就是想不明白,这个莫小姐有什么好的?不就是长得漂亮点么?但说漂亮也比不上咱们府里的虞夫人,说妖娆比不上晓夫人,说乖巧比不上荷夫人,说娇媚比不上秦夫人,怎么主上就偏偏放着这么些千娇百媚的美人儿不娶,非要娶她呢?她可是还怀着别的男人孩子呢。”

“闭嘴,桃红,你疯了么?主上的心思哪容得你来猜?又哪容得你来妄断的?你难道不想活了么?”

柳绿的声音瞬间变得犀利震得桃红哑口无言。

也让莫离殇陷入了极度的震惊之中。

她自小尝百毒,这燕窝粥里放了安神的药材,但对她的身体是有益的,所有她也一直默不作声的喝了,可是这些日子她的身体渐渐的好了,她想假装喝了燕窝粥后,趁桃红柳绿不注意走出屋去看看,这到底是谁的府,又是什么格局。

没想到却听到了这么个让她惊骇的消息。

她们的主上要娶她!

这真是笑话!现在她对她们主人唯一认知的是她们的主上是男人,其余是一概不了解,怎么她们的主上会要娶她呢?安的是什么心?

难道是佟夜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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