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佩仪该怎么举止,该用什么表情说什么样的话,他全都依据陶蕊和魏永旭可能做出的反应书写好了,苏佩仪要做的只是照着剧本演出。
秦诺是个完美的艺术家,他落笔之前把每一步都精细地布置好了,他喜欢看着舞台上的演员按照他的剧本演出,那让他有变态的成就感。
可是也正因为他是“完美的艺术家”,所以他给他的作品留了可变性,留了继续发展的空间。
听完了苏佩仪的叙述,秦诺却轻笑出声:“陶蕊啊……真是给我惊喜了!”
“秦少……”苏佩仪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
“你的演出很好了,你把我的剧本诠释得很好,可是我还是喜欢陶蕊多一点。”秦诺轻笑着。
苏佩仪的喜悦顿时僵在半空:“秦少,你这是什么意思?”苏佩仪现在不但茫然,更多的是恐惧。
“她从外面回来不过也就半个月,没想到那么快就把我预计中的可能性全部爆发了!”秦诺笑得单纯无邪。
“按照剧本,结果不应该是我把陶蕊名声败裂,旭跟陶蕊离婚娶我吗?为什么你现在向着陶蕊?秦少,你是要舍弃我吗?”要是没有秦诺这个军师在,她不可能赢过陶蕊的!
“你也不是没有获胜的可能性啊,但是我不会告诉你怎么赢陶蕊,我给你铺好后路。你若能赢陶蕊自然最好,但是不能赢得话你就求其次吧。”不管是帮苏佩仪一把,还是为她铺好后路,这纯粹都是他的玩心,跟利益没有关系,也跟感情没有关系。
听到秦诺这么说,苏佩仪顿时放了心。
可是看到苏佩仪笑了,秦诺却扯出一抹邪肆的冷笑。
这女人真的好蠢,若不是为了继续看戏,他根本不屑于出手。只是这游戏既然是他一手策划开始的,那么自然要轰轰烈烈地演下去了!
他好期待下周的开庭,他好期待陶蕊是要怎么样一步一步把他精心创作的剧本结局改写。
他最喜欢看有争议的故事了,这样的故事才能让他有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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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秦诺承诺过会给她留后路,所以苏佩仪顿时不着急不紧张不急躁。横竖都不会死,她要做的仅仅是如何才让自己输得那么难看。
思量之后,苏佩仪向魏永旭承认了错误。
她把自己虚伪假装的初衷设定为因为太爱他,所以就算陷害陶蕊也要获得他的心,云云。她演得声泪俱下,说得感人肺腑,差点让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虽然苏佩仪不知道魏永旭究竟信了她几分,但是到最后魏永旭也没再说她什么,只说了:“法庭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秦诺不愿意在法庭出手救她,所以她只好向魏永旭出手,这会儿魏永旭自己先开了口,苏佩仪高兴都还来不及。
对薄公堂那天,陶蕊请的律师和魏永旭私下请的律师口水战数个回合都还是平手。
苏佩仪在内心暗暗欢呼,看来这一步棋走得是很对的,自己或许可以不靠秦诺就能反败为胜。
可是最后陶蕊的律师拿出了一沓资料。
“这是苏小姐所说的陶小姐寄给她的恐吓信,从二月到半个月前几乎半个月一封,言辞犀利恶毒,确实构成了威胁罪。众所周知,我的当事人陶小姐从二月到五月一直在西部地区尤里,而这些信件也是从西部各个省份寄过来的。”
律师的话一出,全场哗然,大家都不懂为什么陶蕊的律师要说对陶蕊不利的事情。
“但是我根据陶小姐口述的具体日程,还特地让我的事务所工作人员到西部采集了她的目击证明,结果证明陶小姐口述的行程没有错误。所以我就把这份有说服力的行程跟寄威胁信的寄信日期跟邮戳印章核对,发现,2月28,3月17,4月12这封威胁信的寄信地点跟我当事人陶小姐所述的行程不相符合。”
“很明显,有人想栽赃陷害陶小姐,故意在陶小姐去过的地方制造恐吓信寄给苏小姐。沿着这条线索,我们调出了邮局邮筒边的监控视频找出了跟踪陶小姐寄恐吓信的罪魁祸首。现在请法官传召这位代寄威胁信的陈先生。”
律师条理有序的辩驳让全场屏息凝神耐心聆听。
只有苏佩仪,脸色惨白。
她压根不知道那些恐吓信究竟是谁寄出的,这一切都是秦诺给她安排的,毕竟她要做的只是演好自己的角色。
但是如秦诺这样缜密的男人,怎么会出现恐吓信从错误的地点寄过来还被监控视频拍到的低级错误?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就连这些微小的错误都是秦诺事先安排好的!
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秦诺说陶若“那么快就把我预计中的可能性全部爆发了”!从一开始秦诺的剧本就不是为了她写得,而是为了她跟陶蕊的争斗所写的,她要做的也不仅仅是演好秦诺写得剧本,而是完全参与到这场争斗本身!
她被秦诺算计了!秦诺一直都把她当成玩具,当成一场好戏,而她还那么肯定地认为秦诺是来拯救她的!
秦诺之所以看好陶蕊,是因为陶蕊给了他新颖,让他欣喜,在看到陶蕊出现那一刻,他就已经看到了结局,而那天晚上他过来就是婉转地告诉她:这场游戏他不玩了!
她怎么那么笨,被人玩弄在鼓掌竟然还觉得自己应该感谢他!
让苏佩仪更没有想到的是,那个代寄威胁信的男人竟然一口咬定就是她收买他寄信的,还拿出了一系列的证据证明她才是幕后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