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样的叶琢,杜浩然心里绞痛。他走过去坐下,一把抓住叶琢的手,眼睛直视着她:“琢儿,我不是嫌弃你。我……”
“我知道,我明白。”叶琢打断他的话,“我希望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觉得娶了我是亏欠了我。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能嫁给你,成为靖安王正妃。这是我所求的,也正是我想要的。所以我很感激你。因为感激,所以……”她垂下眼,没有说下去。
杜浩然也没有再说话,院子里沉默下来。
过了良久,传来叶琢弱弱的声音:“手,很疼。”
杜浩然这才惊觉自己一直用力地握着叶琢的手腕,他连忙放下手,一眼瞥见上面竟然有一个青紫色的手印,怔了一怔,继然后悔不已,站起来道:“我去拿药酒。”说着转身进屋去。
叶琢看着在清风中摇曳的荷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知道杜浩然心所想。他觉得自己活不长了,所以不愿意她陷入情网,对他动情。如果这只是一场交易,她嫁给他,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因为需要这个地位;而他娶她,也只是想要帮她。或许,他的心里会好受很多。
以后,要控制自己,不要再做出刚才那样的动作了。
她暗暗告诫自己。
下一刻她的心头就猛然一怔:她难道对他动情了吗?
此念一出,她又暗自摇头,笑自己再太多。她对他更多的是感激,是感恩;除此之外,还有同情。所以才会做出刚才那样的举动来。
“来,把手伸出来。”杜浩然回到了座位上。
叶琢乖乖地伸出手来,另一只手把袖子往上拉了拉。
杜浩然倒了一点药酒在右手掌上,左手稳住她的手臂,用力地搓了起来。
他的手掌很温暖,带着一点粗砺的感觉,让叶琢觉得十分踏实。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不过很快又垂了下去。
“疼不?”杜浩然生怕自己手劲用重了,问道。
“不疼。”叶琢摇摇头。
杜浩然没有再说话,将手腕团团搓了一遍,感觉药酒都渗进了皮肤里,他这才停了手,将药瓶盖上,拿进屋里去。
再出来时,他已净了手,手里拿着一个棋盘:“下棋吧。”
“好啊。”叶琢求之不得。两个未婚夫妻,即将分别,情意绵绵地话别是不成了,却又不能相对无语吧?还是下棋最好,默默“手谈”,一切尽在不语中。
“哒!”
“哒……”
一时之间,院子里只剩下落棋的声音,更增加了院子里的宁静。
“我九月会来迎亲。”杜浩然忽然道,打破了院子里的寂静。
“嗯。”叶琢应道,应这一声感觉似乎有些冷漠,又加了一句,“这一来一去的,辛苦你了。”
可说完这句,又感觉自己语气太过疏离客气,心里暗暗后悔。
杜浩然看她一眼,没有接话。
“你娶我,王妃她……没生气吧?”叶琢纯粹是没话找话。
“没生气,她挺喜欢你的,放心吧。”杜浩然抬头看向叶琢,目光里全是欣赏,“你那天比赛,很出色。我没想到你能做到这样一个地步。”
“我自己也没想到。”叶琢笑了起来,“还好,没辜负你跟师父。”
她的神情轻松起来,再没有了刚才的小心翼翼与别扭。她跟杜浩然,以前相处就是这么轻松愉快的。果然,不谈风月是英明的决策。他与她,都爱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