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水土不服,一去南云城就病倒了,上吐下泄的,病得都瘦了一圈,我们一看她这样不行,就把她给接回来了。”关氏道。这是大家昨日商量的说辞。
叶琢皱了皱眉,坐了起来。屋里立刻有响动,秋月掀开了帐子,问道:“姑娘,您醒了?”
“嗯。”叶琢由着秋月侍候她穿衣,一边问,“舅母这么大清早的过来干嘛?”
秋月还没说话,秋菊便端了水过来,笑嘻嘻地道:“姑娘,您被接去聂家的第二天,舅太太就上门来提亲呢,说要把表大少爷送到咱家来当上门女婿。”
叶琢和秋月一阵愕然,对视一眼后都忍不住哑然失笑。这刘氏也真是的,最开始叶家大房各种艰难时,刘氏不光从不提亲事,反而总嫌弃郑曼文,感觉她拖累了郑家;到后来,叶琢在玉雕上有了本事,赚了些钱,作坊的生意也慢慢变好了,她就想着要把叶琢娶回家去,但对于入赘一事,却是坚决不同意;到现在看叶琢进了聂府,成为了聂仲昆的亲传弟子了,就赶紧把能干的能顶门户的长子送来叶家入赘。她还以为这亲事跟买卖猪肉似的,得待价而沽,讨价还价呢?
而叶家二房人的态度,又何尝不是一日三变脸呢?等一会儿,叶予章就应该上门探听消息来了吧?
“不光是舅太太,您这消息一传出去,好多人都上门提亲呢。我听老太太跟咱家太太闲聊,说在玉街上拥有三家铺子的徐老板,还跟老太爷说要送他的儿子来给姑娘做上门女婿呢。”秋菊见叶琢净了口,又拧了手巾给她擦脸。
叶琢细细地抹了脸,淡淡道:“明天我回家的消息传出去,估计祖父又得感受一次人情冷暖了。”
她也不问关氏答没答应刘氏的提亲。她知道,关氏最看不上刘氏。连带着也看不上郑方景。准确地说,在关氏眼里,这世上就没几个男人能配得上她的宝贝孙女的。
想到这里,一个相貌普通却目光清亮的男人的面容在叶琢脑中一闪而过。
净了口脸换了衣服,又由秋月给她梳了头,叶琢这才出了门,果然听到厅堂里正传来刘氏和关氏说话的声音。叶琢也不往那边去,而是去了厨房。
虽说叶家大房现在用了下人,有了主仆之分,但以前的生活习惯还是改不了。这不。主人们照样仍在厨房里吃饭。不过自打买了余家母子后,因余波年纪不小了,跟叶琢一桌吃饭不大妥当。关氏这才作主将大家分成了两桌吃饭,主子一桌,下人一桌。
因南山镇的人都是作生意,而不是种地的,这吃了早饭还得去铺子或作坊做事。再加上南方日长,所以习惯一天吃三餐。此时时间不早,叶予期已吃了早餐去了铺子,只剩了叶琢还没吃。见叶琢进来,余嫂赶紧手脚麻利地将昨晚剩下的人参鸡汤给端了过来,又舀了一碗米粥及萝卜干、茄子鳖等送粥的小菜。摆到了桌上。
“秋菊,你去巷口看看,赶马车的是谁在外面等着。不管是谁。你都让他们互相叫一声,让魏大哥和唐大哥一起到这里来,我有事要跟他们谈。”叶琢喝了一口鸡汤,吩咐道。
“是。”秋菊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干嘛领到厨房里来?舅太太一会儿就应该走了吧?”秋月道。依她对刘氏的了解。这刘氏一听叶琢以后不去聂家了,估计这凳子还没坐热就得告辞了。
“一会儿来探听消息的人怕是不少。还是呆在厨房安静些。”叶琢道。说到底,还是叶家大房的宅子窄小了些,这对于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很不利。要做的事情,还真多呀。叶琢叹息一声,对秋月道:“你到厅里侍候去吧,这里有余嫂就行。”
“好吧。”秋月有些不愿意地去了。她不是不愿意做事,而是不待见刘氏。
果然不出秋月所料,叶琢这鸡汤还没喝完,就听到院子里刘氏的告辞声。
照理说,就算叶琢已不当聂大师的亲传弟子,叶家大房有杨建修这座靠山,还是很值得刘氏巴结的。但这些人都是很聪明的,闻弦音而知雅意,虽然叶家的说辞是叶琢身体不好不想在聂家呆,但他们心里未免怀疑——以他们的认识,自然以为进聂家是天大的好事,是求也求不来的事情,叶琢却去了几天就跑回来了,身体似乎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肯定是犯了什么事被聂家赶了回来。
被聂家不喜的人,还是离远点好。
而刘氏前脚才跨出叶家大房,后脚叶予章和姜氏便来了。叶琢听到外而嘈杂的声音,很庆幸关氏保留了在厨房里吃饭的习惯。她摇摇头,把最后一口粥吃掉,放下碗,让余嫂把桌子收拾干净。
待余嫂把一壶茶沏上桌时,秋菊已把唐顺贵和魏祥带进来了。
“叶姑娘,您回来了?”唐顺贵和魏大祥看到叶琢,满心欢喜。他们这几个车夫,自打跟着叶琢,帮她打探消息之后,日子就好过了很多,叶琢出手向来很大方。而且如果家中有难事,叶琢知道了也会让人送钱去,只说是一番心意,这让他们对叶琢是满心的感激。前几天得知叶琢去了聂府,心里为她高兴之余,也有些失落。这意味着,他们以后不会再有额外的收入了,生活又回到了以前每日辛苦只混个温饱的状况。可没想到,只过了几天叶琢就回来了,而且刚才听秋菊说,她以后也留在家里,再不走了,唐顺贵和魏大祥虽然为她惋惜,却也十分高兴。
“嗯,唐大哥,魏大哥,咱们坐下说话。”叶琢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