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王嬷嬷一伙已经被苏瑾几组指桑骂槐软中带硬硬中有软的组合拳压下了气焰,现在都老实了许多,同时也都意识到原本那个不被她们看在眼里的穷家女并不是软柿子一枚,可以随意揉捏。
“老奴也不是不知尊卑特地来找大少奶奶的不是,只是我女儿杏花原本在厨房里做事,好好的被紫鸢这丫头给打了,老奴就这么一个女儿,一向懂事乖巧,对咱们柳府也忠心耿耿,二太太也素来夸奖的,现在被人无故打了,我这当娘的总不能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况且,这事也让府里的奴婢们看着心寒,大家在这府上做事,老的几十年一辈子了,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老奴想着大少奶奶出身书香门第,自然明白事理,所以请您来评评理给奴才们主持一个公道!”
她说到书香门第时故意咬重这几个字,神情中带着点讥讽,确实在暗讽苏家家道中落,从书香门第变成现在的贫寒之家。
苏瑾自始至终笑盈盈的,听完后迈着小步子走到桌子旁边在凳上坐了,然后点头道:“原来如此……王嬷嬷先请坐,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府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事坐下来好好谈,心平气和才能弄清是非解决问题,吵闹很不好,因为让不晓事的外人知道了,还以为咱们堂堂柳府家宅不宁呢,这不是丢外头爷们的脸么?”
苏瑾前世能从一个乡下出来的贫穷丫头用不到十年就一手创建偌大的集团公司,除了各种必要的商业手腕之外,一张嘴也是极为厉害的,这会儿几句话便将王嬷嬷说得张嘴结舌。
苏瑾的意思很明确,此时必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然,难道你想弄得家宅不宁让柳府的几位爷在外头丢面子被人说闲话么?
她虽然没有经历过宅斗,不过以常理推之,要在内宅斗争中取胜,无外乎千方百计把自己竖在占理的一方,没道理也要用嘴讲出道理来,而后便是扯虎皮拉大旗,将事情跟府里的大人物府里的利益面子等挂钩起来,再加上倘使知进退懂分寸,那最差也能在内宅残酷的斗争中活下去,至少这几天苏瑾关于往后的生存之道是这么梳理的。
跟随王嬷嬷来的那几个妇人丫头赶紧附和道:“大少奶奶说的是!”
王嬷嬷脸色很不好看,嘴里呜噜了几句:“老奴明白大少奶奶说的在理,可是……可是难道杏花就被白打了?”
“王嬷嬷您老先别急,听听紫鸢说说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苏瑾说完看向紫鸢:“紫鸢,你说说当时到底怎么回事?”
紫鸢垂着眼泪委委屈屈地诉说起来,原来她高高兴兴地拿着自家少爷送过来的燕窝人参等东西去府里厨房给少奶奶熬补汤,结果厨房帮厨丫头杏花却讽刺说那个苏家的穷丫头恐怕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别一时适应不了给补死了,紫鸢自然站在自家少奶奶这边,当场就恼了,跟杏花争执起来,杏花素日里跟她老娘一样在府里也不是省油的灯,而紫鸢作为大少爷房里的贴身丫头身份也尊贵得很,最后互不相让,说着说着便动起了手,正闹得不可开交,王嬷嬷得信奔了过来,这泼辣的老娘们当即帮女儿动手,还打了紫鸢一个耳光子。
紫鸢说的时候王嬷嬷就已经极度鸣不平,这会儿更是直接抢白道:“杏花乖巧得很,她怎么会说那些话,一定是你这丫头恃宠而骄先欺负我女儿的!”
苏瑾静静地听完,心道原来如此,这时听王嬷嬷又在胡搅蛮缠,便皱眉道:“王嬷嬷,紫鸢现在是我的丫头,虽然我进府时间不长,不过自问对她还是有些了解的,她可不是主动惹事的人!”
说到这里,苏瑾心思一转,顿了顿又道:“当然,那些冒犯主子咒主子早死的话……我相信也不是杏花说的,这事看来就是两小孩子淘气,是个误会吧,你说呢?”
王嬷嬷其实来的时候并不知道事情是女儿挑起来的,只是一心帮女儿出气,同时顺便帮二房打击一下大房,反正二太太也早对大房不满了。
这会儿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见识了这位苏家女的不易对付后,便也有些退缩了,无论如何,婢子骂主子这不占理,心里暗骂女儿蠢笨,那些私下里的话也能当着人家丫头的面说的?脑子长泡了简直!
这会儿听到苏瑾话里的意思似乎也不欲追究女儿的麻烦,便也借坡下驴附和道:“大少奶奶说的是,这就是个误会!”
“好了,事情都说开了,总之我这丫头也有些不懂事,来,我敬王嬷嬷一杯茶,就当代她赔罪了!”苏瑾说着拿起茶壶滴溜溜倒了一杯茶递给对方。
王嬷嬷连连摇手,不敢接:“奶奶真是折煞老奴了!不敢不敢!”
等王嬷嬷等人离开后,苏瑾拉着紫鸢坐下,伸手摸了摸她受伤的脸蛋,歉然道:“小丫头,今天让你受委屈了,不过我答应你,很快就帮你出气,王嬷嬷……啧!”眼睛里射出一道冷光。
敢动她的人,找死!
紫鸢怯怯地道:“少奶奶不怪奴婢就好了!”
“对了,你跟那个杏花干架谁赢了?”
“是奴婢!奴婢把她脸都抓烂了!”
“好!不愧是我的丫头!做得好!”苏瑾拍手大赞。
紫鸢闻言傻傻地看着自家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