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天气晴朗,气温适宜。五奶奶便和三太太说想去庙里求一个平安符,保佑明珍顺利产子。三太太听了很是欢喜,五奶奶借着给明珍送平安符的由头,去王家就把明珠的事儿提了提。
明珍听了直蹙眉头,她原也晓得苏夫人是得了与王夫人交好的,吏部洪大人夫人之托付去打听明珠。虽然是洪家的幼子,到底是正房夫人肚子里的出来的嫡子,比起洪家长子,那个幼子反而有些能耐。现如今十八九岁,靠自己努力读书考了秀才,到不像兄长那样,送去了国子监后来屡屡会试不中,又花钱捐了个闲职。
明珍听婆婆王夫人偶然说起,才学不错十分赞赏,因此才趁着洪夫人来做客,看她的时候说到了妹妹明珠。
五奶奶见明珍不说话,忙又笑道:“你可别多心,我也没别的意思,惯常家里有客,十四妹妹言谈举止也十分得体。只是,也不晓得为什么,她见了十妹、十三妹妹就……”
明珍这才淡淡道:“阿珠性子坦率、任性,原也不是什么了不得大事,只是她从小儿就不大喜欢十三妹妹。她们两个又年纪相当……”姊妹之间,也有相处不和睦的,这实属平常。
五奶奶笑道:“过些日子就是十妹出阁的日子,彼时咱们淮安老家的亲戚只怕也要来一些,四婶婶虽离开京都多年,到底是京都人士,又有位姨太太在京都,家里客人只怕不少……”
既然晓得了明珠和明菲、明玉她们不合,若是在那样的日子失礼就真正不好说了。明珍如何不明白,她在娘家的时候,还能拘着妹子几分,眼下嫁了人,不可能经常回去。明珠的性格打小儿就这样,陈老太太也曾教管过,可三太太总是舍不得她吃苦。她偶尔说起,三太太又说明珠年纪小,现在养成这样,若是临时再请个嬷嬷管教,也未必改的过来,传出去也不好听。
从那之后,明珍便时常以想念妹子为由,隔三差五接明珠过来,王夫人心疼她初次有孕,害喜的症状略好些,便又守着晨昏审定的规矩,孝敬公婆。又待王志远的妹妹,王月蓉极好。王月蓉与明珠年纪相当,陪着明珍解闷她也乐见。
期间,明珍也寻着机会对明珠讲了不少的大道理。要说明珍这人,真正精明聪慧也不少。明珠对这个姐姐又完全信服,多少也听了一些进去。自然回回都少不得说一番明玉如何,回回提到明玉,明珍心中就好比有把火在烧。
且每一回,她都不觉得想到明玉用可怜的目光看她。而丈夫王志远,因婆婆压着,他又要参见明年的会试,屋里暂且没人,晚上单独在书房歇着。两人说不上脸红耳赤,可当初未过门时,他那些好处和小心思,是真的再也没有了。
明珠时常去王家,三太太初来京都,只能仰仗王夫人出门交际应酬,鲜少把明珠带在身边。王夫人想到自从明珠经常去看儿媳妇明珍,明珍饮食渐渐好起来,面色也红润起来。少不得说了一番儿媳妇这个妹子的好话,把明珠夸赞了一番,三太太很受用,渐渐的也有人上门说亲事。
三太太那担忧的心没了,反而升起别样的心思。同样是嫡出,明菲嫁了侯门,自己的丈夫仕途顺利,比四房情况好了不知多少,明珠虽不是长女,却也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嫡女,为什么不能高嫁?故而有人上门说亲事,她总是含糊着不肯答应。
三太太忙着在京都混个熟脸,四太太忙着预备明菲的出嫁的事儿,四老爷带回来的那个女人,短时间内就被花姨娘治的服服帖帖,平常连屋子都不出一步,即便四老爷偶尔去一趟,她也劝着四老爷去花姨娘屋里。
四老爷拜会故友,见以前的故友有些仍旧在卑微的职位上熬着,有些和他一样闲赋在家,但说到他有位女儿要嫁去平阳侯赵家,便给他出主意,不如走一走平阳侯赵家的门路。
四太太晓得四老爷实则没什么能耐,且如今岁数也不算小了,捐个官也做不了几年,他那些心思到底不是长远的为官之道。上一次的事儿好歹花银子打点过去,只是罢了官,如今京都的局势又有些紧张。若是不小心受了牵连,被人当做杀鸡儆猴的鸡,反而要拖累儿女。再者说,四太太并没打算长久地在京都住下去,京都的开支不比身在淮安,加上她的铺子几乎都在淮安、苏州两地,虽然有得力放心的管事及掌柜。离开久了,监督不严也怕生出外心。因此没答应,四老爷自个儿去了平阳侯赵家两回,没得到准信儿。再去花姨娘屋里转了一圈,那心思终于淡了下去。
转眼便是半个月,明菲的嫁妆紧赶慢赶终于赶出来,平阳侯赵家到底百年功勋世家,新房粉刷,家具都是现成的,赵夫人又流露出那个意思,家具不用置办,等以后分了家,要如何到时候再说。四太太只在别的上面花功夫,比如金银首饰、锦罗绸缎、四季衣裳这些细软之物,置办家具的银钱,她直接按照赵家给的数添足了一万两。
明菲安心待嫁,随着日子的临近,不像以往爱说说笑笑,有种患得患失的情绪。屋里几个翠也安安静静的,时常望着朝南的方向发证。四太太已经把明菲的陪房选出来,赵嬷嬷两口子自然是要跟着去的,差不多等明菲在夫家过几年站稳脚,他们就要告老还乡,另外两房人,是翠娥的爹娘,还有翠霞的爹娘,以前都是管着四太太陪嫁的庄子,以后明菲去了赵家,身边两个得力的嬷嬷少不了,外面陪嫁的田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