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太太没想到楚二夫人会这么直接地问,更没想到正和小黄氏说话的楚凤怡听到这话,不屑地冷哼一声,一点儿也不害羞地扬声道:“娘就爱浑说,我才不要嫁人呢!”
众人都被她的话弄得愣住,阮氏率先掩嘴笑起来,笑着笑着忍不住哈哈大笑,指着楚凤怡笑道:“怡姐儿说话也不害臊!”
众人便都笑起来,楚二夫人也笑着朝四太太道:“这孩子被我们宠坏了!”
四太太微笑道:“倒不是别的,是她的孝心,想在您跟前多尽几年孝道。这也是您的福气。我们老太太说,贤哥命里不该早娶,他也还能等两三年,因此倒是不着急。”
楚夫人也忙帮着说话:“他眼下正是用功的时候,是该一心一意读书才好。”
顺着就把话题转开了,说一些家长里短的事儿。
与明菲、明玉一道的惠芳,还忍不住掩嘴好笑,低声道:“我们六姑娘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不过我晓得她为什么只要听见婆婆说嫁人的话就着急。”
说罢又“叽叽”地笑了好一阵,明菲和明玉却不好接她这话。
没多久便有婆子进来回话,说晚饭已经预备好,问楚夫人摆在哪里。
楚夫人略想了想道:“就摆在隔壁厅房吧。”
阮氏就拉着吴氏去隔壁屋里盯着摆饭的事儿,楚夫人又问外头的情况,婆子笑道:“大爷、二爷、三爷、四爷都在外头陪着陈家老爷和陈家六爷、徐小爷呢,都已安排好了,夫人放心吧!”
本来徐之谦是打算在楚家歇歇脚就动身,不曾想四老爷多吃了两杯,有些醉酒,怕他上了船吹了风不好,因此徐之谦说是他自个儿贪杯,改在明儿早上动身。今晚仍旧要在楚家留宿一夜,连带着李佑等人也要留宿,好在李佑自个儿在外面找了临近码头的客栈住着。四太太心里还是不安,道:“又给府上添麻烦了。”
楚夫人摇摇头笑道:“你们不嫌弃我才来,说这些做什么?我巴不得你们多住些日子。”
楚二夫人紧接着就道:“是啊,最好过了年开春再走,也好叫我们家那几个不成器的跟着令郎长些学问!”又笑道,“徐家那个孩子,和我们小四亲厚,也是经常来我们家的。”
说到徐之谦,语气不知不觉多了几分不满,楚二夫人也不想多谈的样子,忙叫小黄氏也去看着摆饭,又特特把楚凤怡拉到身边来。楚凤怡翘着嘴,虽站在楚二夫人身边,却心不在焉的频频朝外头张望。
晚饭和中午那一顿不同,楚夫人、楚二夫人陪着四太太、明菲、明玉坐下来,明菲和明玉坐在四太太的右手边,对面便是挨着楚二夫人坐的楚凤怡。阮氏带着吴氏、小黄氏布菜斟酒,让年纪最小的宇文惠芳坐到了明玉身边。
做儿媳妇的伺候翁姑是情理之中的事,楚二夫人让惠芳坐下来,可见对这个童养媳格外疼爱。
一顿饭宾主皆欢,四太太还破例多吃了几杯酒,明菲和明玉面前也搁了一杯门面酒,随着长辈也吃了两口。酒过三巡,下面才又摆了一桌,阮氏等人方坐下吃了。
一时之间,屋里丫头婆子来来去去络绎不绝,阮氏又带着吴氏去敬四太太的酒,四太太已有些上脸,不敢多吃,楚夫人又在一旁劝着,她推辞不了只得又吃了两杯。
惠芳有些坐不住了,扯了扯明玉的袖子低声道:“咱们去那边坐坐吧,没得一会子大嫂子又来敬你们的酒,我瞧着你们也是不能喝的。”
明玉已吃的差不多了,只是现在下席只怕不礼貌,正犹豫着,楚夫人见她们低声说话,就笑道:“你们吃好了,就去别处吃茶吧。”
明玉歉然地笑了笑,去看四太太,四太太点了头,她才和明菲随着惠芳离席。
一顿饭还没吃完,外面的天就彻底黑了,明玉想着明芳,略坐坐就提议去看看,惠芳忙道:“我也和你们一起去看看吧,本来下午就想去的,婆婆说你们沿途辛苦,不叫我去打搅你们。”
明玉看了看那边望着她们的小黄氏,低声问:“你这会子走开了也没关系?”
惠芳努努嘴道:“我留着也不能做什么。她们嫌我笨手笨脚的,什么也做不好……”
声音越来越小,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似乎受了不小的排挤。明玉看了明菲一眼,知道这里面还有文章,可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也不好多问,便道:“总要去和二夫人说一声吧?”
惠芳眉头打成死结,见明菲和明玉一副不说就不去的样子,才慢腾腾地朝楚二夫人那里挪去,也不知什么缘故,楚二夫人沉着说了她两句,大概是训斥的话,她低着头,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
楚夫人瞧见了,帮着说合了两句,楚二夫人便又和四太太说话去了。惠芳这才失望地挪过来:“你们去吧,我去叫两个婆子给你们打灯笼。想来那位妹妹也要静养的,我明儿再去看她。”
明菲和明玉谢过惠芳,惠芳把她们送到门口,叮嘱道:“那边拐弯的地方睡着一块石头,你们可要当心些,别摔着了。”
这院子灯火通明,回廊上都挂着灯笼,亮堂如白昼,站在门口就能看到那块斜斜卧在月洞门口的石头。明菲觉得好笑,道:“晓得了,我们去看看就回来。也不用嬷嬷送了,快去吃酒去吧,这也没几步路,我们身边也有人跟着。”
那两位婆子本来就有些不情愿,想来是不服惠芳吩咐,听了这话,告了万福不客气地走开了。
惠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