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珍算计虽有疏漏,可任何一个姑娘遇上这事,必然先自乱阵脚。明玉能据理力争,韩氏也不由的暗暗敬服,也难怪丈夫陈明贤时常夸赞她。
韩氏看了一眼目光沉静的明玉,只听得明菲琢磨着道:“那姓王虽屋里有三个姨娘,也不过是为了子嗣罢了。”
明珍已被太医断言再难生养,宪哥生下来就不足,虽听说如今好了,毕竟不足的孩子,也叫人担心他到底能不能成年,能不能延续家族香火。王大爷纳妾,不过是为了延续香火。
韩氏明白明菲的意思,仍旧笃定地道:“王家必然在掩饰什么,否则,明珍的谋划也不可能这么顺利。作为婆母,那容得儿媳算计自己的儿子?!”
便是四太太深的陈老太太之心,四老爷不成材,四太太也不会真把四老爷怎么样,不过是约束着他不许他做出出格的事。便是四老爷在外头惹了什么乱子,四太太还要帮着处理。
明菲细细琢磨一番韩氏的话,深觉有理,不禁点头道:“我们从前竟都没想到这些。”
说着将目光落到明玉身上:“这事已过了这么久,你也嫁人生子,怎么突然又……”
这么久,除了不怎么与明珍、王家来往,却也算的相安无事。
明玉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才缓缓道:“那日我们上街,与人起了纠纷,正是王家的下人,后来虽没什么事儿,连着这几日,王家总打发人来。”
明菲听了起先惊讶竟有这么巧的事,随后却忍不住咬牙,话从牙缝里蹦出来:“莫不是那日遇见,让那姓王的又想起当年的事来?当初那幅画像,莫非真的是那姓王的手笔?”
这个明玉虽也认定,到底要当事人才真正晓得,不管是不是那姓王的手笔,明玉道:“我只想清清静静地过我的日子,相公、婆婆信我清白,待我很好,这样的日子我不想有人来打搅。”
韩氏也忍不住磨牙,狠狠道:“必定是那姓王的贼心不死,王家也是读书人家,他也是读书人,不管他抱着什么心思,这般有辱斯文,畜生不如!那王家的名声,真不晓得是如何来的?!”
说着将目光落到明玉身上,便是个女人,也会觉得明玉生得漂亮,她第一次见到明玉,也委实惊艳了一把。天下之大,不乏有着倾城容貌的女子,但明玉仍旧是韩氏所见过的所有女子中,最养眼的一个。在明玉面前,韩氏亦有自愧不如之感,可明玉的美,是沉静的,从骨子里透出来,好似一道令人流连忘返的风景,叫人过目难忘。
她是女人,就有这样的感觉,若是男人呢?
那姓王的是男人,虽不大了解楚云飞,但楚云飞同样是男人……
韩氏想到这里,看着明玉的目光多了几分担忧:“那姓王的若在十三妹丈跟前说了什么……”
“相公他信我清白,才娶了我。我也相信他,不是那般听了什么就疑心的人。”话虽这样说,却多多少少缺了几分底气,前几天楚云飞的情绪……
明玉甩开这些心思,看着韩氏问:“六嫂信我清白么?”
韩氏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道:“你不是糊涂人,哪里会这般自取灭亡。依我看来,事出必有因,这事根源必定在王家!却没想到,明珍竟用你来算计,实在是……”
一时竟想不出该用什么言辞形容,但明珍能成功,不过证明那姓王的果真不是个东西,只怕明珍自个儿也明白,却还是义无返顾地嫁了过去。不晓得她到底有什么苦衷,却也害苦了明玉。
那姓王的如今又这般行事,虽过去久了,但王家之势,多少人盯着,会不会被人翻出来,就实难说清楚了。这个时代,男人的地位总高于女人,便真不是女人的错,也会强加到女人身上。真到了时候虽不一定会要了明玉的命,可明玉以后该怎么办?躲起来再也不见人?
想到这里,韩氏沉着脸,语气不由得凝重起来:“十三妹丈既然晓得这些事,可有没有什么主意,让那姓王的收敛收敛?”
明玉不晓得他到底要用什么法子,但他与徐之谦已商议出来,只是暂且还没行动罢了,明玉如实说了,又道:“我如今也想明白了,七姐姐虽恨我,但若不是她察觉到什么,也不至于非要利用我来算计,就如六嫂所言,根源在王家!”
韩氏沉吟半晌,又道:“只怕王夫人早就容不得明珍了,这事拖不得,既然有了主意,就早些行动才好!你们刚才说,当初那姓王的在苏州时,就时常来淮安……昨儿明珍找阿玉说了那些话,明珍察觉到了,王夫人难道就没察觉?”
明玉愣了愣,随即明白了韩氏的意思。她怀疑明珍婚前失贞,这便是陈家女儿教养出了问题,因明珍握着王家的把柄,王夫人奈何不了她。因此明明晓得儿子的举动,却没有加以制止,当初的事,王夫人未必不晓得明玉的存在,是想利用明玉……
因此明珍才叫她离开京都,又明里暗里说王家之势陈家根本无法抵挡,最后又提醒明玉不要忘了当初隐忍的初衷。对于她而言,陈家同样是她的娘家,也是她的依仗!
好半晌,明玉也没法子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韩氏看着她,心疼地叹了一声,本来清清白白的人,却无端端卷入这些事,她一时竟也不晓得该如何安慰。
明菲低头沉吟半晌,低声问韩氏:“我们家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