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的不甘心和瞧不上眼,永柱倒是另一番态度,认为熊家虽然穷了些,但只要手脚勤快能有本钱,日子是可以改善的,因此颇有些中意。
过了两天,熊贵上门来拜访。白氏总是言语淡淡,也没什么好脸色。永柱叫来了少东,爷俩陪坐了半天,言谈甚欢。
熊贵倒看见过明春几眼,印象很是深刻,他也三十几的人了,想要给孩子找个娘,除却那些传言,他对明春的印象不算是太遭。
这里便和永柱说:“老丈人若是愿意,晚辈看不如将婚期定下来如何?”
永柱心想早些定下来也好,省得白氏成天唠叨,也省得明春在家惹事。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白氏板着脸从里间走出来便说:“这八字还没合呢,怎么就说到定婚期的事。哪里有这么马虎的,你们家那样想让我们明春过去喝西北风不成?”
熊贵面有愧色,顿时哑口无言。
当时的气氛很是尴尬,永柱轻咳了一声,示意白氏不要多嘴。少东在旁边忙打着圆场说:“合八字是件大事,马虎不得,还请熊兄留个八字,老爹也好找人给算算。”
白氏在旁边撇撇嘴心想当初和马元合八字的时候还说是良配,可到最终和良配拉不上半点关系,可见这算命先生的话不能全信。
永柱知道白氏不满熊家,有了前车之鉴,毕竟关系到明春的将来,不得不谨慎。又将明春叫来问话。
“人你也看见了,他们家的一些情况想必你母亲也已经和你说过。你自己怎么想的,要是实在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
明春沉默了一下才道:“爹爹,我没有退路了。既然是爹爹看好的人,我自然没什么意见。”
“傻子。我怎么看那是我的想法,我只想问问你是怎么想的。”
明春忖度了半晌方下定了决心:“嫁吧,不管怎样都是要嫁的。”
永柱看得出女儿多少有些赌气,不过她既然答应了那么事情就好办。这里又叫青竹帮写了八字明天去找人帮着合算。
白氏见永柱一直坚持自己的想法,明春又是一副柔顺沉默的样子,心想莫非就真的决定下来了吗,总有些不甘心呀。
明春的事算是定下来一半了,到后面白氏也不大开口,只要一开口必定要和永柱争论一番,索性跟着村里的妇人每日吃斋念佛不管这些烦心事。
除了明春的事。家里最关心最惦记的自然还是少南的应试。自从少南六月底走了以后,一直是杳无音信,也不好找人打听。
一家子脖子都望长了。都在等少南能够带个好消息回来。
转眼已经要挖藕的时节了,陈家那边来了三四个壮劳力,再上加谢通,又请了章谷雨。有六个人差不多要干六七天的样子,后来熊贵也上门来帮忙。别看他干瘪。又有些驼背,没想到做起事来倒一点也不马虎。据说遇上农忙时,家里的粮食全是他一人收回去的,从不请人帮忙,当真勤快能干。
挖出来的新藕,还沾了不少的淤泥。家里的女人们出动洗了几天才洗干净。这里早已经联系好了买家,拉了有二十几辆板车来等着装货。青竹早就在旁边帮着算账议价,永柱和白氏帮着过秤。
今年的价格比不得前两年。每斤要便宜三文钱。好在收成好,竟然一共挖了有六千多斤。可能是因为隔了一年没有种的关系,土也变肥了。卖藕就得了将近六十两的收入。拿着沉甸甸的钱,白氏大致估算了一下明春的亲事是一笔花销,还得给明霞置办嫁妆。少南要是考中了,必得设酒宴款待亲友。这些都是用钱的地方。
“今年收成不错。看来放一年再种的话果真要好一些。就和种花生一个道理,不能年年都选那块地种,今年种花生,明年种玉米,后面再换回来,产量也要好几分。”赚了钱永柱心里自然是喜欢。
青竹道:“就是不知那些虾、泥鳅和黄鳝今年长势如何了。”
永柱道:“这个先不急,等到冻土前再挖都来得及。藕我让少东留了有七八十斤,虾、黄鳝、泥鳅三样也得留个几十斤。今年事多,得预备着。”
青竹知道何故也不多言。
“明年开春你就打算开始种药么?”
青竹笑说:“是有这个打算,郝大夫不是答应了要帮忙的吗。还给了金银花种。我还想着种点别的,前些天问田老爷,问他有没有路子。爹猜田老爷怎么说。”
永柱道:“莫不是敷衍过去了吧。”
青竹笑道:“这倒没有,他答应帮我打听一下。我打算种黄连呢。就是不知怎么引种,所以是个难题。”
永柱道:“这个好,好些药方里都用得上,据说价格也可观。只是怕没有合适的地来种。”
青竹说:“爹放心,我都问明白了。正好我们山上还有片核桃地,也不用再重新找地种了,将那边的土挖松动了种在树林里就成,本来黄连这东西是不禁晒,需要遮阴的。”
这个永柱就不知道了,毕竟他也没这方面的经验。
青竹对未来很是憧憬也很想大干一番,最好是能渐渐的形成一个庄园就好了。
永柱心里的顾虑却有不少,思量了一会儿才说:“你的这些想法点子固然很好,这村里人还没什么人能想到你这一步。只是我年纪也大了,腿也不中用,重体力活也干不了。只怕形成气候了,你却跟着少南去了外地赴任,那么家里的这个摊子谁来收拾,辛辛苦苦挣下的这份家业不能说不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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