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赶上农忙时节,大多数村民们都在地里热火朝天的忙碌。青竹有些孤独的躺在床上,跟前一个人也没有。少南他也下地里去了,青竹顿时觉得这个家冷清得可怕。
躺久了,身子也酸疼,真想起来做点什么,即便不做什么,走动一下也好。
随手取了件外衫披上,穿上了鞋子。缓缓的走到窗下,一手要拉开窗屉子,可是好像一只手用不上力似的。只好又添了只手,用力的拉开了,外面的阳光顿时射进了屋里,变得光亮起来。
青竹站在窗下,张望着外面的风景。其实小小的院落并无风景可言,墙角种的瓜果之类已经搭上了架子。竹竿上还晾着未收的衣裳,轱辘边放着只木桶。场地里码放着还没脱粒的麦子,垛子上停了几只麻雀正在啄食。
青竹倚窗看了一会儿,最近情绪总是很低沉,突发的事件给她的打击太大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情都还没平复过来。
正当她要转头时,却晃眼瞥见明春从她的房里出来了,青竹想,她怎么没去地里帮忙,那些活还得够干,怎么会窝在家里?
青竹不知明春留在家里做什么,反正两人也说不上什么话。站立了一会儿,又觉得身子一点力气也没有,榻上堆积着好些脏衣服,这些天也没那闲功夫去洗。
不想再睡了,青竹便走出了房门,想去外面透透气。站在屋檐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空气里还弥漫着枣花香。不由得伸了伸胳膊。
明春就站在自己房门口,见青竹出来了,招呼也没打,只冷冷的看了两眼便又回屋去了。青竹也不理会,径直去了书房。
这间屋子青竹住了一两年。现在的格局完全改变了,靠墙的位置订了两排书架,架子上码放着少南这些年攒下的书,没人来整理,码放显得有些随意和凌乱。
窗下的长木桌已经成为了少南的书桌,连砚台里的墨已经干涸掉了,还没来得及清洗。青竹随意整理了一下,将那些毛笔都齐整好了,插到了笔筒里。
写废了的纸张,随手丢的书。青竹也一一齐整了。随意劳动了一会儿,青竹感觉到额上正大滴大滴的冒着汗珠,不过手脚却冰凉。扶着椅子大大的喘了几口气。心想怎么病了一场,连这么点力气也没呢?以后还要干农活,这可怎么办。
肚子突然饿了起来,青竹想,也不知他们要不要回来吃饭。要不还是先把饭煮上吧。拿定了主意便去了灶房。筲箕里有一把还没清理出来,已经快要蔫掉的韭菜,还没有去皮的红薯。这个季节的蔬菜也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瓜果豆类的蔬菜刚刚种下,绿叶蔬菜更是少之又少。
青竹便端了筲箕,坐在门槛上开始理韭菜。削红薯皮。对面的明春却倚在门板边嗑着瓜子,根本不会过来帮青竹的忙。
理好了菜,打算做饭了。却发现水缸里并没多少水,只好提了水桶去井边。正好听见院门外有人唤青竹,青竹一听是韩露的声音,忙高声答应了,赶紧去开了门。果见韩露站在门外。笑嘻嘻的说道:“我听说姐姐身体不好,过来看看。家里做了些绿豆面饽饽。带些给姐姐尝尝。”
青竹连忙道谢,又请韩露进院子来坐。
韩露跨进了院门,一眼就看见了明春,笑眯眯的和她打招呼:“项大姐好。”
明春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示意了。
韩露见青竹正打水,忙过来帮忙:“姐姐,我来帮你提水吧。”
青竹忙说:“不用你帮忙,我自己就能行。”
韩露小声的和青竹道:“你的事我听阿姆说过了,正是安心养身子的时候,干嘛又做这么劳累的事,快歇着。”说着,挽了衣袖当真走到井边将水桶上缠好了绳子,放进了井里,不一会儿就提了慢慢的一桶水上来。又麻利的替青竹将水提到了灶房,倒进了水缸,本来还要提她打,青竹阻止道:“这一桶水也够了,坐着我们说会儿话吧。”
韩露摆手道:“不了,家里还有事,空了再找姐姐聊。”又压低了声音和青竹道:“你们家这个大姑姐还真是让人无语,你才小产了,怎么也不帮着做点事,打水这类的事也要你来,这才几天呢。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青竹苦笑了一声:“我能说什么好呢。”她从未指望过明春能帮上什么忙。
青竹一人慢慢的煮上了饭,就等外面劳作的人回来。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项家的人才回来。个个都累得连腰也直不起来。白氏赫然见青竹在做饭,诧异道:“你还没好利索,怎么做起饭来呢?”
青竹淡淡道:“不做饭肚子饿呀。”
白氏嘀咕道:“这个明春也真是的,留她在家帮忙做点家事,还说让她照顾你,竟一点用也没有。”
青竹听到这里才知道明春为何在家。不过都无所谓了,她早已经习惯那人的娇小姐脾气。求人还不如求己。
白氏让青竹去床上躺着,不让她劳累,青竹不愿意,白氏脸上可没什么好脸色:“静养好了,以后才好坐胎,要是留下什么病根如何是好?我还指望着抱孙子呢,老大媳妇养不出来,你总得给我争点气。”
青竹听到这里才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以前对翠枝的念叨,这么快就转移到自己身上了吗?生儿子,要是生的是女儿怎么办?青竹不免想起以后的生活,翠枝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就因为没有养儿子,所以才被白氏各种瞧不起嫌弃。莫非她也要步翠枝的后尘?
回到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