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少东出面,替贺家在镇上寻了三间半的屋子,房主见是少东出面,又给了优惠的价钱。贺钧并同寡母一并从双龙镇那边搬了出来。
这里新立了门户,在平昌镇住了下来。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来往走动也只有项家。
贺钧说项家帮了他们家那么多忙,与母亲朴氏商议了,贺钧打算帮项家几天忙,正好他们家也要准备种藕养鱼。贺钧只为还人情,不要工钱。项家倒也乐在其中。
鱼塘蓄水还不多,连同自家的几个人,还请了两三人。买了大概有上百斤的带芽的母藕,斜插入土。其实和青竹想的不大一样,毕竟她也没有种植这些的经验,不过是提供点子而已,幸好有村里懂技术的人指点。这些莲藕也并不是都要种在鱼塘里,不过浅水、泥肥的地方栽种了不到半圈的样子,一是为了以后挖藕也方便,二是为了以后养鱼有利于透风透气。
剩下的藕就种到了旁边一些比较低洼的深水田中,这边鱼塘,还有上方的河塘能够供水,倒也方便。青竹说单种藕不划算,请教了技术人员,又让少东去贩了些泥鳅、黄鳝之类的放养在里面。
鱼塘里放养了各式的鲢鱼、鲫鱼等。还种了些菱角、芡实之类。初步的生态养殖算是渐渐的形成了。
村里人见项家这么大的阵势,便笑说道:“看来你们家是要大干一场了。这几亩积水田放了这么久,被你们家捡了便宜占去。看来还真是有眼光,要变废为宝了。”
永柱听说只是淡淡的自嘲道:“我现在是个残废,又干不得体力活。种那么多的地也忙不过来,弄点养殖的话还要省事些,幸好大儿子愿意在家帮忙,不然也只有发愁的份了。”
前后弄这些也忙碌了许久。青竹说鱼塘的那些鱼没有肥料也没饲料生长缓慢,又说该去买些鸭子来养。
永柱说:“这个主意不错,我让人在鱼塘边搭个草棚,中午的时候我可以过去看守鱼塘,也能放鸭,倒是一举两得的事。”
白氏见家里人现在只听青竹的安排,不免有些郁闷,但见青竹似乎还有些远见。家里忙的这些也刚上道,因此也不便多嘴。只希望这个家不要被青竹败光,真正能赚到钱才算好。
青竹原以为项少东只一心惦念着要做买卖。不愿意在家帮忙弄这些,半年下来似乎也没见他有什么抱怨的地方,整天奔波忙碌似乎还很乐活。心想着一家子齐心协力才好,也才有奔头。别说少东,就是白显那个舅舅,这些天也总往项家赶,帮忙跑腿下地的活也做。倒一改往日里的纨绔。青竹心想有个正经事做还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一切都在青竹的预想中慢慢的进行着,虽然大小麻烦事不断,但还算顺利,没有出什么大的纰漏。今年清明时,青竹要忙家里的这摊事,倒没功夫去南口卖小吃。韩露自个儿去了。听说热闹不减去年。只是青竹再没那个福气能到江家园子里去逛逛。不过她觉得那是另一个圈子,以她目前的生活状态是怎么也不敢奢望的。
初夏的午后,已过了小满了。天气有些闷热。青竹却没睡意,她坐在以前少南坐过的桌前,桌上的小水杯里养着两支洁白的栀子花。花香四溢,青竹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花香让她觉得有些提神。
身前放着一张泛黄的纸页。旁边是磨好的墨,笔正架在砚台上。她原本是想给少南写回信来着。可思量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下笔。兀自盯着那栀子花看了一会儿,出了半刻的神。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片。白氏和明霞此刻应该在午睡吧,翠枝也在午睡。少东出去忙了,永柱则在守鱼塘。
青竹发了会儿呆,又将少南码在架子上的书寻了一本来看。却是一本词集,青竹随手翻了两页,一点兴趣也没有。信的内容如何写,她还是没有底。
青竹取了纸笔,端正好坐姿,握了笔,心中却一片空白。见旁边有书,心想先练练字也好,她的字写得马马虎虎,只怕少南是要嘲笑的。提了笔,目光扫过了旁边的词集,一笔一划慢慢的写着,却见原来抄写的是欧阳修的《玉楼春》“尊前拟把归期说,欲语春容先惨咽。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离歌且莫翻新阙,一曲能教肠寸结。直须看尽洛阳花,始共春风容易别。”
抄写完后,青竹反复的看了一回,摇摇头,心想自己再怎么练也写不出少南那样好看的字体来。这是为什么呢,她还是于秋的时候,可是从小学开始练起,后来虽然没怎么写了,但也不至于丢得太多。只是她这字和真正的古人一笔,再和读书人一笔,也什么都不是了。
白氏却突然一头走了来,见着了眼前的情形便和青竹说:“信写好没有?”
青竹如实回答:“还没呢。”
白氏道:“正好我还有一事要嘱咐他,你替我写上,叫他睡觉别老是贪凉快要晾肚皮,别又喊肚子疼,从小就是这个毛病。我说了多次他也不改。”
青竹听说差点笑出来,这点小事要她怎么下笔呢,不过见白氏一脸正色的样子又拼命忍住了,心想还是真是难为当母亲。青竹忍着笑说:“好,我给他说便是。”
青竹重新取了纸来,蘸了墨,便提笔而书。白氏在跟前看了一会儿,她又不识字,只是想青竹写信,还是别去打扰的好。
写一会儿想一会儿,倒极为的认真。白氏已经出去了。后来青竹还是把晾肚皮的这件琐碎添了进去。等她抬头休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