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整,庭审正式开始。
坐在旁听席上,云希看着法警将自己的父亲押进来,她一时控制不住,竟站了起来。
父亲一身藏青色的囚服,两年不见,他苍老削瘦了很多,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儒雅而英俊的模样,就连一向挺直的腰板,也变得微微佝偻。看着父亲一步一趋,迟缓地被押到被告席上,云希的心仿佛被刀子割开一般,生生的疼,泪水更是夺眶而出。
“爸爸……”她低喃着,几乎要冲上前,紧紧地抱住他。
幸好被容湛拉住胳膊,拽着坐了下来,并低声提醒,“这是法庭,注意控制下情绪。”
“……”泪珠一串串掉落,止也止不住,云希用力擦了一把,但很快又湿了脸颊。
看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容湛只觉得不忍,伸手将她搂进怀里,轻轻安慰,“好了,别哭了,你也不想你爸爸跟着难过是不是?”
他的话提醒了她,终于吸了吸鼻子,擦干了眼泪。
在法官的主持下,检辩双方开始了唇枪舌战的对峙,场面一度非常的激烈,看得云希目不转睛,双手紧紧地绞着,因用力过度,手背的血管清晰可见。
容湛悄悄地伸出手,大手覆在她的手上,包裹住,肌肤相贴间,他手上的温度传达给她,云希感觉到了一丝安慰。
而当传讯陆俊喆出庭的时候,云希的心再一次被提到了嗓子眼。
陆俊喆坐在证人席上,表情一片肃然,面对检方的询问他娓娓道来……
“三年前,我刚从警校毕业,被分配在c城刑警大队缉毒科,那个时候,我初出茅芦,没有一点实战经验,因此无比渴切地想参与一些行动。就在这个时候,机会来了。”他的眼神直视着一个地方,仿佛陷入了回忆,“那天下午,我被大队长叫去办公室,一进门,意外看到了我的父亲,他当时是c城的公安局局长。起初,我以为是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可后来他们说明意图后,我才知道,原来是要委派我一项重要的任务。”
“是什么任务?”检方问道。
陆俊喆下意识看了乔沛一眼,“那段时间,c城的地下犯毒情况日益猖獗,我们顺藤摸瓜,查到了一个叫乔沛的人,他曾多次携毒藏毒,并与地下犯毒组织有着密切的联系,但因为各种原因,我们没办法对他进行直接抓捕,因此,我父亲和大队长就拟定了一个诱捕计划。”
“诱捕?如何诱捕?陆警官请说清楚一些。”法官命令道。
陆俊喆微微点头,“据线报,乔沛早年丧妻,育有一儿一女,女儿年满十八岁,并刚刚考进大学。因此,经过再三的考虑,上级领导决定派我接近他的女儿,以此打开突破口,并对乔沛进行诱捕。”
“接近他的女儿?什么意思?”检方再问。
“呃……”这样的询问让陆俊喆的眼神有一丝恍惚,他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旁听席,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直到目光与云希交汇。那一瞬间,仿佛能撞击出火花,两人的视线就那么纠缠着,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无法言明。
“陆警官,你怎么了?”看到他的失神,检方提醒道。
陆俊喆迅速回神,“没……没什么……”
“那么,请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所谓的接近是什么意思?”
“就是……”陆俊喆犹豫了一下,狠心说道:“就是以恋爱为名取得他女儿及他的信任,这样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抓到乔沛。”
话音未落,旁听席上响起一片低低地议论声,容湛微微转头看向云希,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恨意,纷嫩的唇瓣被咬得泛了白,双手紧握,身体微微颤栗。
看着她的样子,容湛突然觉得,让她前来旁听真的是一种残忍,如若不是亲身经历,没人可以明白那种被利用,被欺骗的滋味,不管陆俊喆在这次任务中是不是假戏真做,动了真情,但在云希看来,利用她而抓了自己的父亲,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而这种事情,经历了是一种感觉,听当事人亲口承认又是一种感觉,尽管已经过去了两年,但容湛相信,那情那景,仍然如尖刀一般,会让云希心痛不已。
“那么……陆警官,能回忆一下当时的抓捕过程吗?”
陆俊喆沉默了好一阵,才缓缓说道:“我们恋爱半年多以后,渐渐获得了他们的信任,于是,有一天,我提出请乔沛父女俩看一场舞台剧,他们没有拒绝,很痛快地答应了。而同一时间,我们刑警大队就制定了抓捕计划,整个俱乐部进行了提前清场,并布署了警力。当乔沛出现后,我便趁着与他握手之际,对他进行了逮捕。”
陆俊喆字字句句的叙述,仿佛千万根刺深深扎进云希的心里,让她几乎不能呼吸。紧咬的唇齿间,血腥味弥漫,可她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痛,只觉得彻骨的寒意,让她几近麻木。
“陆警官,根据案卷显示,当时……在抓捕乔沛的过程中,你还负了伤,是这样吗?”检方似乎一直在围绕这个问题不依不饶。
“呃……只是一点皮外伤,不碍事。”陆俊喆眼神闪烁,刻意遮掩着什么。
“陆警官,可根据案卷上记载,你当时受的是枪伤,我方认为这与本案的审判有着至关重要的联系,所以,请你把当时详细的情况介绍一下。”
“检察官,这……当时只是个意外,这与乔沛的贩毒案构不成任何关系。”陆俊喆微微蹙眉,他意欲拒绝回答。
“法官先生,陆警官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