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阳光,穿过窗帘落在了常宁的脸上,他睁开眼睛揉了揉,拿起枕头边的手表,才八点不到,对于今天不用去上班的他来说,这个时间点醒来,似乎早了一点。
这一觉睡得很香,一个梦也没做,昨天的影响带来的一丝疲惫,早就烟消云散。
昨天晚上,高正国他们是十二点左右才走的,黎洪昌听完高正国的汇报后,深思良久扔过来四个字:抓了再说。
有这四个字就足够了,高正国精神一振,带着吴贵龙和马应堂匆匆而去。
常宁一边下床,一边得意的想着,这就好比足球场上的激烈比赛,二十个人在追逐着一只足球,还有两个守门员,站在自家的大门口时刻的提防着,自己就是两个守门员里的其中一个,要做的主要工作,就是让那只黑白相间的足球,尽量的远离自己的大门。
在大学里,因为在场上老是思想开小差,老是拿不住球,球技成了同学们笑话他的素材,甚到将他贬到守门员的位置上,直到后来,把他当成破了的足球踢出了球队,但常宁还是从球场上悟到了一些有用的人生哲理。
完成了洗漱,又在房间里活动了一会,常宁开门来到走廊上,象叠被子和打扫房间之类的,他是懒得干的,从小就没干过,长大以后又顽固的认为,那是女人的工作,没有女人的时候,他强词夺理的认为,干那些事纯属lang费时间。
走廊里静悄悄的,三楼被处于中间的楼梯隔成了互不相通的两部分,因为常宁的入住,这边的八个房间便没有第二个人入住,大概是招待所主任刘潭波有意为之,小谌和**并没有被安排在三楼。
穷地方穷讲究,一个县政府招待所,有必要设置条件这么好的房间吗?装潢和摆设都快赶上之江省的省委招待所了,纯属lang费么。
不过常宁后来才知道,因为万锦是革命老区,常有在外工作的老革命回来探亲访友,县里怕委屈了这些老前辈,作为全县最好的旅馆,不得不将招待所搞得高级一点。
这是万锦和青阳的一大区别,青阳的海外同胞多,万锦的革命人士多。
楼梯口设有服务台,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一脸的稚气,正趴在形如讲台的服务台上,瞅见常宁踱来,慌忙的站了起来,小脸蛋也红起来了。
“常,常书记,早,早上好。”
常宁微笑起来,县委书记有那么可怕吗,把一个小姑娘吓成了这样。
“小同志,你好,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叫小同志还是蛮合适的,常宁心道,虽说自己也不到三十,叫别人小同志有些尴尬,但小姑娘长得小巧玲珑,眉清目秀,他又不喜欢叫人家服务员,就只有叫小同志了。
“常书记,我叫余海玉,是康乐镇人,去年,去年我妈退休后顶的班。”
常宁点着头唔了一声,子女顶替退休的父母进单位,这个政策已经在前面年全国一刀切了,但实际上是切不了,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对于象万锦县这样的地方来说,一个每月几十元工资的铁饭碗,就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香饽饽,切了就等于切了人家一条活路啊。
“小余同志,麻烦你帮我买点早餐好吗?”常宁拿出十元钱放到服务台上。
“啊,常书记,您等着。”余海玉瞥了常宁一眼,小脸又是一阵绯红,拿起钞票飞快的跑下了楼。
不过,送早餐进来的,是小谌和**,两个人也是顺便来告辞的,吉普车被公安局送到修理厂,连夜修好了,两个人急着要回去覆命。
“小谌,**,再次谢谢你们两个了,非常时期,不能请你们吃饭,遗憾那。”
以常宁的意思,本来想多留小谌几天,只要吉普车还在这里,小谌怕回去不好说话,肯定不愿马上就走,现在车修好了,公家财产没损失,回去顶多就是个批评检讨的事,哪里还待得住。
小谌说:“常书记,到了省城,我请您吃饭。”
**道:“常书记,谢谢您了。”
常宁心有遗憾,客客气气的送走了小谌和**,回到房间便自嘲地笑了。
留着小谌,无形中等于有省委组织部的人坐镇压阵,张福林吴贵龙他们就不敢怠慢,少打一些马虎眼,皮老虎的事情解决起来就会顺畅得多。
李效仑一早就在招待所楼下候着了,手上也捧着一堆文件,进了房间便恭敬的说道:“常书记,您住的一号楼收拾出来了,您什么时候方便,就住进去吧。”
“谢谢李主任,请坐。”常宁顺手拿起文件翻了翻,又就着馒头喝起稀饭来。
李效仑轻轻的坐下,他昨晚回家后,一夜没睡好,总觉得新来的书记态度冷峻,对他很不友好,怕他对自己不满意,而搞个强行换马,书记对办公室主任不待见,想换人还是有可能的,李效仑不希望出现这种情况,可他又没人可帮,琢磨了大半宿,也没憋出点道道来,别看在万锦县干了这么多年,也算得上是个头面人物,可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商量的人,就因为他以前“侍候”过三任书记,在上面也没个领导可以依靠的,真要是被调整,他还能干什么,锦江地区的换届刚结束,如果是挪屁股,等于是靠边站。
新官上任三把火,李效仑见得多了,这个娃娃书记与众不同,行事高深莫测,但万变不离其宗,初来乍到,三把火总归要烧的,第一把火借着皮老虎烧起来了,第二把火会烧向何方,烧到谁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