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华院中,任清凤坐落在任清云的床前,声音清冷淡然,一片平静的说道:“现在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任清云修长的睫毛颤了颤,须臾,缓缓的睁开眼睛,一双清水般眸子,盯着任清凤,双目之中隐隐有泪。
任清凤长叹一声:“想问什么,你就问吧!”
她抵枞桓谋洌任清云又不是蠢得无可救药,自然会好奇,会疑惑,有些问题要问,当然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谁知道任清云却摇了摇头,什么都没问,只是道了句:“姐,对不起!”
这些年,他一直躲避在姐姐的庇护下,太多的委屈,折磨都由姐姐替他受了,他享受的心安理得,却忘了,姐姐也不过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也不过就比他大两岁。
可是就是这么个柔弱,单薄的姐姐,这么多年来耗尽心血,费尽心思,受尽委屈,护他周全。
若不是,今日她亲口对父亲说出那么一番话,他还不知道,姐姐的心是那样的苦,那样的痛。
任清凤错愕的睁大眼睛,她做了各种心理准备,甚至有了被任清云当作妖怪的打算,可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没有呵斥,没有质疑,有的只是一句对不起。
不由得脱口而出:“你不问我为何忽然见会了武功?你不问我,为什么忽然间性情大变?我如此骤然突变,你不觉得怀疑?不觉得奇怪吗?”
正常的人,都不该是这般平静的语气啊!
“为什么要问?姐姐若是想说,自然会说,若是没说,自然是有不说的道理,有什么好奇怪,有什么好怀疑的,你是我姐,你不会害我,我只要知道这点,就已经足够。”任清云的表情,是与他年纪不相符合的深沉和睿智,实在不像是个寻常的少年。
这是不是就是家人的感觉?
无条件的信任,无条件的包容,无条件的永远站在身边,不问对错,不问是非,只是坚信着,家人永远是对的。
这个弟弟……让她浑身都似乎笼罩在温暖的阳光中,那残留的清冷忽然从心头散去,有的是浓浓的暖意。
“好,你信我就足够!”她眨了眨有些湿润的眼,紧紧的拉着任清云的手,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你放心,从今以后,再没有人敢骂我们姐弟,没有人敢动我们姐弟一根汗毛,没有人敢轻视我们,欺辱我们。姐姐我会让所有的人都清楚的知道,我们再不是那对谁都可以踩上一脚的可怜虫。谁敢伤我们姐弟一份,我必十分报奉还。我会保护好你,再不让人伤害你一份,你相信我!”
“嗯,清云相信姐姐。”任清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的从眼眶泄了出来,反手握紧任清凤的手:“姐姐也请放心,清云也会快速的变得强大,到时候,由我来保护姐姐,绝不让人再伤害姐姐一份。”
他会尽快的成长,绝不会让姐姐再孤身一人战斗。
虽然今日的姐姐表现出足够的强大,让他生出一种几乎是无所不能的错觉,他甚至觉得,只要姐姐说出来的话,就一定能做到的感觉。
可是,即便是如此,他也要快速的成长,要做姐姐最坚强的后背,让姐姐依靠。
“好,姐姐等着那天的到来。”任清凤含笑,笑容温暖而美丽,那平淡无奇的脸上,因为这抹暖洋洋的笑容,而变得迷人。
原来这就是被人依靠,被人珍惜,被人保护的滋味。
实在是,太让人欢喜,欢喜的整个心都要软的滴水了。
这是她的弟弟,孤独了一世的她,终于有了个可以温暖她心灵的亲人了。
任清云擦了把眼泪,想到大夫人李秋华,有些担心的问:“姐姐,大夫人她若是醒了,那咱们……”
“醒了就醒呢?难不成咱们还怕她不成?”任清凤的眼睛微微眯起,一道寒光闪过,冷寒入骨:“她若是识相,乖乖的留在院子里养伤,我也没心情找她麻烦。她若是不知道好歹,那我就让她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这样的姐姐,真的好陌生,虽然容貌如当初一般平淡无奇,可是眼底的那抹从容淡然,冷漠冰寒,却是从不曾有过的,仿佛经过那一场落湖,姐姐像是脱胎换骨般,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自信的光芒,一时间,就是任清云也有些看呆了……
“姐姐……”也不知道怎么的,这般华贵自信的任清凤,让任清云心中浮现出一个奇特的信念——禹王根本就配不上他的姐姐。
姐姐痴心一片,却不知道禹王心中的佳人根本就不是她,所以才将婚期拖延至今,连个准话都不给她。
“……你不要嫁禹王。”脱口而出的话,让他自个儿惊呆了,可是随即却是从未有过的放松,藏在他心里头很多时日的话,终于说出口了。
若是以前,他怎么也不会说出口,可是面对现在的任清凤,他却就这样自然而然脱口而出,反正这个姐姐让他有种很奇异的感觉,这或许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好!”任清凤点了点头,嘴角扯出一抹冰凉的笑意,语气寒凉道:“我又没打算嫁他,只是耽搁了我这么多年,总得付出些代价吧!”
任清凤轻扬眉,没有什么长篇累牍,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应了下来,倒是让任清云再度傻了眼了——这应的是不是也太容易了些?
任清云有些不放心的看向任清凤,却发现她此时一片平静,眼底冷淡异常,再无半点对禹王的痴迷。
太好了,他的姐姐终于从璃王的迷雾中走出来了。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