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浇完了,大夫人李秋华三人,都差点成了冰棍,好在有专业大夫指导,总不至于“咔嚓”一声掰断了胳膊和腿。
“鲁大夫,如何?”任碧波有些担忧的问。
“受了冰水,神志倒是清醒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受寒,先用些药,再看吧!”
“也只能如此了。”任碧波有些叹息,走到任碧水的床榻前,仔细的端详了一番,心中不知道什么滋味,他往日里,连个大声都不舍的女儿,今儿个居然受了这么多的苦,
“父亲,既然母亲和两位妹妹的神志都清醒了,我和五弟这就回去……”她看了任清云一眼,又用那种软软的,能让人心滴水的眼神看着任碧波。
“父亲,我们……我们……回去了!”
她努力的抱着任清云,却不知道是任清云太重,还是她的力道太小,居然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
“凤儿,你没事吧?”任碧波今儿个被云娘的鬼魂吓的屁滚尿流,见任清凤忽然摔倒,也顾不得怜惜任清水了,忙跑了过来,亲自抱了任清云起来,好让任清凤起身。
这么一抱,脸色一变:“怎么这么轻?”
实在不像是个十四岁孩子的重量。
任清凤软软的看了他一眼,挤出一个明显僵硬的笑容:“父亲,我和五弟都不爱吃肉,我们喜欢吃粥,所以都不长肉。”
还有爱吃粥,不爱吃肉的孩子?
任碧波到底是朝堂上混了这么多年的,一下子就识破任清凤并不高明的“谎言”。
心中忽然一动:“凤儿,父亲还从来没去过你和清云的院子,不如今儿个你带着父亲逛逛你们的院子,如何?”
任清凤却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一般:“父亲,不要……不要……我们住的挺好的,真的挺好的,您不要生气,不要和母亲吵……我们真的住的挺好的……”眼泪都快急得掉下来一样。
欲盖弥彰!
她越是这么急,任碧波就越是疑心,反而更坚定了要去看一看的心思——若是有什么不妥,他可不想被云娘给拖到阎王面前评判去。
任碧波是一家之主,他铁了心要去,任清凤没法子,也只好垂头丧气的引路,嘴角却极快的闪过一道冷凝的笑意,总算不枉她花费了这么的多的时间,终于将任碧波给引了过来。
任碧波越走脸色越差,到最后,浑身都充满了怒气。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两间低矮破旧,仿佛风一吹,就能倒掉的屋子,半响之后才回过神来。
“这是你们两个的院子?”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问,知道任清凤姐弟住一个院子,他就已经火大了。
他丞相府什么不多,就是空置的院子多,怎么能让姐弟二人住同一个院子,虽说鲁国的男女之防不那么严重,可是凤儿和云儿的年岁也不小了,怎么着也该分院子而睡吧。
可是他没想到,清凤嘴里姐弟二人共用的院子,却是两间小房子。
这是丞相府的小姐,少爷住的吗?就是下人的厢房,也比这得体多了。
若不是亲眼看见,他怎么都不相信,他任碧波的孩子居然住在这样的地方。
这若是被别人知道了,也不用谁出手,他直接买块豆腐撞死了算了。
怨恨,恼怒,生气……各种神色在任碧波的面上闪过。
任清凤像是急的快哭了样子:“父亲,这很好,真的很好!你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是我和五弟不乖,是我们不好……才被母亲罚住在这里的……”
任清凤没有因为任碧波的动容而心生感动,心中冷笑连连,这个男人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过问过他们姐弟一声,自个儿就不是个尽责的父亲,还有什么脸在这里唧唧歪歪的。
他此刻的恼怒,忿恨,可不是为了他们姐弟,而是因为他被愚弄了,毕竟他一向自我感觉良好,想必是想不到有人会背着他虐待他的孩子。
她和任清云再不重要,也不该沦为这样的境地,毕竟怎么着也是他任碧波的种,是丞相府的少爷和小姐。
“好了,先不说这个,叫下人过来,将云儿抱进去。”任碧波忍住怒气,对着任清凤吩咐道。
“下……下……人……”任清凤结结巴巴,像是听到了什么吓人的话,嗫嚅着,就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任碧波瞧着任清凤这样子,额头的青筋冒了冒,咬牙问:“什么时候开始没有下人伺候的?”
任清凤咬着唇,沉默了半响:“我八岁,五弟六岁的时候。”
“贱人,毒妇,我非休了她不可!”任碧波怒的差点暴起,双目赤红,一副要将李秋华挫骨扬灰一般。
可是任清凤心中却半点没信这个那人的话,本尊记忆中的事例,足以让任清凤明白,任碧波不是个有热血的人,他更多的在乎利益,大夫人李秋华出声尊贵,是将军府李家的嫡女,李家手握重兵,权倾朝野。
这样强大的李家对于任碧波来说,是一道必不可少的助力,他能安安稳稳的坐在丞相的位置上,自然有李家很大的功劳。
他怎么会为了两个“区区孩子”,而翻脸,这也是大夫人李秋华敢这般明目张胆的虐待他们姐弟的缘由。
在绝对的权利面前,是没有是非黑白,是没有对错的,所有的公道都是强者的游戏规则。
而她,曾经就是这些游戏规则的制定者,所以再没有比她更明白这些道理了。
现在,不过是任碧波一时之怒罢了,她若是信了,只怕到最后,真正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