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南只好把成丽华教她的话。提前说了出来,“是有关嫂嫂娘家的事。我想着既然知道了,就提前跟嫂嫂说一声,免得嫂嫂从别人那里听见。反而担惊受怕。”
“你会这么好心?”顾远东冷然道。
顾远南眼圈一红,眼泪都掉下来了,低头道:“二哥。我都改了。——你信我一次。”
顾远东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蒙顶。
蒙顶向顾远东做了个“放心”的口型。
顾远东就淡淡地道:“别让我知道你耍花招。”言毕转身就走。
顾远南松了一口气,跟着蒙顶来到齐意欣的上房。
齐意欣坐在榻上喝参汤。她近来有些气短神虚,很需要参汤长长气色。
听见说顾远南跟着蒙顶进来了,齐意欣有些吃惊,放下参汤,扶着碧螺的胳膊走出来。问道:“远南有事吗?”
顾远南看见齐意欣的肚子越发大了,身材也走样,脸上的轮廓都不再有以前清丽无双的样子,心里倒是有些幸灾乐祸。
“有事就说,没事就出去吧。——以为无事就不要出去了。你是未嫁的女子。经常往外跑,名声不好听。”齐意欣淡淡地道。
顾远南笑了笑,对齐意欣福了一福,道:“嫂嫂,我今天专门来见你,是二哥亲自允了的。”
蒙顶咳嗽一声,在旁边补充道:“就是刚才在二门附近,督军问远南有什么事,远南小姐说有少夫人娘家的事情告知少夫人。”
顾远南脸上有些微红。对齐意欣道:“嫂嫂,你对下人也太宽待了。主子说话,她们居然在一旁插嘴。”
齐意欣有些不耐烦了,问她道:“你有事就说,再胡搅下去,你以为我是好性儿的人吗?”
顾远南想起齐意欣以前的手段。全身瑟缩一下,忙坐正了,恭恭敬敬地道:“嫂嫂,是远南刚才说错话了。还望嫂嫂不要见怪。”
齐意欣正襟危坐,眉目严峻,丝毫不为所动。
顾远南觉得没意思,只好抛出成丽华教她的话,“嫂嫂莫急,确实是跟嫂嫂的娘家有关,而且是跟嫂嫂娘家的至亲有关。”
齐意欣心里一动,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顾远南一直紧紧盯着齐意欣,没有放过她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
“嫂嫂,你的爹爹齐大老爷,是不是在京城做考试院院长?”顾远南笑了起来,温婉地问道。
齐意欣点点头,“如果连这你都不知道,我很怀疑你的消息,有什么值得信赖的地方。”
顾远南被噎了一下,只好不再卖关子,道:“今年因二哥在倭国大捷,新朝政府决定新开一届秋闺。前几日秋闺已经结束,这几天正是要放榜的日子。”
齐意欣端起茶碗,用茶碗盖刮着镏金茶碗边,点了点头,“还有呢?”顾远南既然说到齐大老爷,又说到秋闺,现在又说到秋闺放榜,肯定不是无的放矢的。
而且以齐意欣对自己爹爹的了解,还有对李绍林突然任命她爹爹做考试院院长用心的了解,就知道下面没有什么好话。
顾远南的眼睛似乎被齐意欣青葱一样捧着盖碗茶的手指吸引住,脸上露出愁容,继续道:“可是李大总统那里,最近陆续接到下面考生的举报,说,说齐大老爷身为考试院院长,存身不正,既私下收受贿赂,又贩卖考题,甚至还……还给捉刀代考的人选明码标价!”
听见这些话,齐意欣的瞳孔猛然缩了一下,面上还是无动于衷地道:“既然是考生对考试院院长不满,直接去衙门里面告他就是了,为何要去大总统那里投诉?——再说大总统那个位置,岂是一般考生可以接触得到的?我倒想知道,是哪个考生有这样通天的手段,把手伸到大总统的书桌前面。”
顾远南愣了愣。完全没料到齐意欣不仅没有惊惶失措动了胎气,反而坐在那里一脸无所谓地跟她摆事实,做分析,甚至立马就能分析出,那举报的考生,跟大总统不同寻常的关系……
齐意欣看见顾远南愣愣的不说话,心里更是不屑,冷笑一声,道:“回去跟成丽华说一声,想陷害我爹,先把各种漏洞都堵严实了再来诓我!——当我的脑子跟她一样呢,成天想着别人的男人,都快想傻了!”
顾远南更是吃惊,结结巴巴地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你不生气吗?”
齐意欣怒极反笑,“我为什么要生气?——她是有夫之妇,谁知道她这么不要脸!还有,你回去再跟她说一句,再缠着我男人,我给她弄得全天下都知道,看她还有没有那个脸出来见人!”
顾远南大急,忙道:“你不能这样!——你要弄得众人皆知,她是讨不到好,可是二哥呢,不是一样要被人耻笑!”
齐意欣刚才的话,也不过是气话而已。她何尝不知道,这件事,其实她是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因为她要反击,就要伤到顾远东的名声。而她,是怎样也不愿意打老鼠伤了玉瓶的。
“这不用你管。你赶快回去,乖乖地在你舅母家待嫁。不要再和成丽华绞在一起,听见没有?”齐意欣端茶送客。
顾远南十分失望,突然对齐意欣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地哀求道:“嫂嫂,嫂嫂,请让我出家吧。我真的不想嫁人,我也不想待在舅母那里。——请嫂嫂给我一条生路。”
齐意欣疲倦地站起来,道:“生路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