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来,两人都已经换了装,戴着低低的礼帽,坐了一辆两匹马拉的马车,往青江上乘船,往江北去了。
顾远东走后,顾宅里面依然是顾平坐蠹,里里外外一把抓。也没有时间来管自己的终身大事,只是回家对自己的爹娘提了一次,要他们准备好聘礼和信物,过一阵子就去提亲。
顾平的父母十分欣喜。他们这辈子能脱籍。挺直了腰杆做人,全靠这个有出息的大儿子。而且儿子现在又是顾家军里面的高级将领,他们对大儿媳妇的要求又高了许多。
此时儿子这样慎重地跟他们说要准备提亲,都千方百计地跟顾平打听,到底是哪一家的大家小姐。
顾平只是笑着道:“还不知道人家答不答应呢。等定了再说。”将他父母敷衍过去。
顾为康这几日觉得自己精神好了许多,就一心琢磨要如何挽回顾范氏的心。他已经决定将大都督的位置传给顾远东,自己带着顾范氏出去游山玩水。做一对神仙眷侣。
想来想去,他知道顾范氏最在意的,就是他跟小赵姨娘的事。
等小赵姨娘晚上过来给顾为康打水净身的时候,顾为康委婉地道:“以后这种事,让丫鬟们做就行了,你不用做这些的。”
小赵姨娘嫣然一笑,道:“服侍大都督,是妾身一辈子的荣幸。”
顾为康定定地看了小赵姨娘一会儿。道:“眉好,这些年跟着我,也苦了你了。”
小赵姨娘从来没有听过顾为康这样温情的话。以为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一下子眼泪都出来了,哽咽着道:“表哥,我是心甘情愿的。”说着,扑到顾为康怀里痛哭起来。
顾为康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推开小赵姨娘,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道:“我心里只有灵均一个人,我想你是知道的。我最对不起你的,就是不该听从娘的话。纳你做二房,既害了你,又让灵均一辈子不开心。”灵均便是顾范氏的闺名。
小赵姨娘的哭声一下子停住了,从顾为康怀里抬起泪眼迷离的小脸,小赵姨娘颤抖着声音问道:“表哥,你什么意思?”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
顾为康长叹一声。道:“我想接灵均回家。可是这么些年,因为你,她一直不开心,终久是恼了我。我想了很久,觉得我真的是错了。她是公主之尊,下嫁于我,我却为了娘,委屈她,实在是我不应该。”
小赵姨娘怔怔地从顾为康怀里坐起身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失声痛哭道:“表哥!你不要说了!——我不要听!我跟你也是这么多年夫妻,还生了两个孩子,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顾为康半天没有做声,沉默地盯着小赵姨娘泪水磅礴的脸。犀利的眼神,看得小赵姨娘心里很有些不自在。
“表哥,你倒是说说话啊!”小赵姨娘结结巴巴地道,轻轻推了顾为康一把。
顾为康闭上眼睛,有些疲惫地道:“很多事,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我自认对你仁至义尽。我的前半生,是为了我娘,为了这个家活着。我的后半生,我要为自己而活。你走吧,过两天,我就发还你的纳妾文书,还会给你一笔银子,你就自由了,想做什么都行,或者再嫁,都由得你。至于两个孩子,你若不愿带走,就把他们留在顾家也行,不过得让他们改姓,跟你姓赵。”
小赵姨娘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身形晃了晃,扑倒在顾为康怀里,揪着他胸前的衣襟,连声道:“表哥,表哥,你别不要我!——你这辈子,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娘活着。我这辈子,也是为了你活着!你若是不要我,我就活不下去了……”几乎哭晕过去。
顾为康闭了闭眼,狠心将小赵姨娘推开,指着大门的方向,道:“你走吧。再也不要来了。来人!”说着,顾为康向外面厉声叫起来。
小赵姨娘一惊,忙从顾为康的床边站起来,手足无措地抓着床边的青铜帐钩,低声乞求道:“表哥,就让我照顾你,直到你完全康复,好不好?”
顾为康没有理她,对着外面又吼了一句:“让顾平来见我!”
外面守门的卫兵遥遥应了声是,便使人去寻顾平进来。
小赵姨娘看向顾为康,最后一次乞求道:“表哥,看在我们两个孩子的份上,你就别赶我走,好不好?我去求夫人回来,去跟夫人说,当初是我主动爬上你的床,你把我当成夫人了,才……”
顾为康想起那一幕,不由得恼羞成怒,低声呵斥道:“那些事很光彩么?你是不是要我把你的丑事也抖出来,大家都不要做人了,你才高兴?!”
小赵姨娘吓得浑身哆嗦,依然嘴硬道:“表哥,你这么说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你比谁都明白!”顾为康喘着气道,“这么些年来,我为了让娘安心,也为了不再给灵均添堵,允许你和你的那两个……孩子在顾家逍遥,你也够本了。我也答应你,会给远南备一份嫁妆,也会给远北留下一笔银子傍身,让他一辈子吃喝不愁,你还想怎样?”
顾为康的脸上充满了屈辱和内疚,瞪着小赵姨娘的双眼里,充满了血丝。许是太生气了,顾为康又激烈咳嗽起来。
小赵姨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边往后退,一边颤声道:“……你怀疑我!你怎么会怀疑我!——远南、远北是你的种,你自己不知道吗?!”
顾为康冷笑一声,往后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