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涅也知道范汝慎将范梅仙送入内务司听审之事,她心里也明白,范汝慎看似绝情,实则还是暗地里放了水的,要知道,如果不是借一个“乃宫廷之事”的名头把梅仙送到内务司,直接交给刑部的话,刑部尚书司逸澜正虎视眈眈,怎会轻易放过?必然不会心慈手软,定会用尽十八班武艺,铁石人也会逼出真相来。
至于内务司,虽然专司处理皇廷内务之事,并这些案情,但司长众人,虽非是范汝慎一党的,可也算不上是姬遥一党,把范梅仙送到这里来,他们不会直接就得罪丞相,也可以看风向“权益行事”。
朱镇基在凤仪殿内做了足足半个多时辰,殿内都是他叽里呱啦的声音,看得出这位爷……或者说这位灵魂是女士的爷平日里憋得实在难受,遇到凤涅就好像遇到知己,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凤涅看他这么有兴致,除了起初看他不顺眼冷言冷语嘲讽了一阵,在将心事互相透露之后,对他的态度便也有所转变。
凤涅人聪慧,前生又比朱镇基也就是林见放年长,脾性又极为不同,看事情的角度也不一样,因此朱镇基有一些平日里的疑难讨厌之事,尽情向她倾诉,她就算不加以指点,冷冷地刺上一句,却也正中痒痛之处,让他觉得心情舒畅,便更似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地说。
凤涅便也静静听着,听他说的有趣,便笑一笑,他若太放肆,便抽一鞭子,听他说的忧愁,便再刺一刺……对凤涅而言,有这样一个人轻松地说着以前的事,也给她一种人在现代的错觉,心里有瞬间的恍惚轻松。
眼见要一个时辰将到,朱镇基小心放低了声音道:“对了,你说的让我寻访那些高僧啊得道之人什么的,我细细思考了一下,这满天下地捉人似乎有些困难,我便想,你我穿越过来,都在皇家,保不准这件事就跟皇宫有关,因此我就多了个心眼,让手下可靠的探子留心跟皇宫皇族有关的一些高人,果真让我查到一线端倪。”
凤涅听他说了许久轻松之事,忽然见他说到正题,便也笑道:“你竟也聪明起来了,……究竟是怎么样?”却仍旧不提及朱玄澹。
朱镇基道:“听闻本来在这皇城之内有个太虚宫的,里头有个百岁的道士,曾经曾担当过朝廷的天师,传说素有高明的法术,只不过在十年之前他就销声匿迹,人也不在皇城内出现,满天下也找不到他的行踪。”
凤涅好奇道:“他真的会法术?”
“是啊,据说惯能呼风唤雨,降妖除魔,”朱镇基说到“降妖除魔”,就笑了笑,“我本来不信的,只不过据说他还真的做成了那么几件儿呼风唤雨的事,我特意翻查过皇朝大事记,上面记载着,十五年前京城左右大旱三月,不见一滴雨,是这道士登坛做法,说来也怪,他上了祭坛烧了符纸,挥着桃木剑动作了一会儿的功夫,天上就普降甘霖了,你说怪不怪?”
凤涅道:“怪,也不怪,本来古人就有些匪夷所思的能为……虽然我们说科学昌明,可是也有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比如水浒上,开篇就说龙虎山上的张天师,钦差去拜见的时候,就被他做法弄出些猛虎啊大蛇啊之类地戏弄了一阵,虽然是戏说,但也不能否认就绝对不会发生……”
朱镇基瞠目,随即道:“唔,我也记得一件,是不是就像是诸葛亮借东风啊?”
“诸葛亮借东风,那是因为他山观天象,有些气象学家的意思,”凤涅侃侃而谈,道,“神奇的是他后来的襄星借命,可惜被魏延坏了阵法,没有成功。”
朱镇基眼睛发亮:“凤妮啊,你还真的博学多才……我越来越崇拜你了。”
凤涅扫他一眼:“好说了,我只是平常闲着喜欢看点儿书,不像是你,闲着喜欢看男人。”
朱镇基做脸红状:“大家的爱好不同而已嘛,你不要歧视我……而且我在看男人这点儿上,也的确比你有经验嘛。”说着,便也有几分得意洋洋。
“嘁,”凤涅看他那德性,忍不住一笑,“言归正传,这道士既然这么厉害,那么你快点找找这道士,看看是不是跟他有关。”
朱镇基装模作样地行礼低头,道:“喳!奴才遵娘娘的旨意。”
“你才渣……”凤涅同他说到这里,只觉得也有了些希望,又看他这样顽劣,便也笑吟吟地。
两人正说到这里,外头有人影闪烁,似进非进得模样,凤涅扫了眼,就收了笑意。
朱镇基自然也是个聪明的,转头扫了一眼,殿门口那人也没有刻意隐藏身形,他便看了个正着。
“噫,是你的那俊俏小太监。”他看了一眼,便对凤涅道。
凤涅垂眸思忖片刻,也没再跟他玩笑,只道:“嗯,是子规……你该离开凤仪殿了。”
朱镇基见她这话突如其来,微微一怔,继而明白了她的意思,又看一眼门口刻意露出身形的子规,一笑道:“这小太监可是忠心的很呢,好啦,那么我就先告辞,以后会尽量找机会来探你的。”
凤涅才不想说自己也不讨厌看到他,就哼了声,道:“你小心着,也自求多福,别再惹恼了那人。”
朱镇基笑道:“他心里虽然不是十分相信我是那啥,不过也有五六分相信了,大概不会怀疑我对你有意思吧。”
凤涅忍着笑:“还不快走?”
朱镇基才站起身来,行礼道:“臣弟就告退了。”
凤涅含笑道:“秦王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