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面面相觑。
康嬷嬷道:“正是这个理,连陛下还说要好好照料娘娘,便是怜惜娘娘体虚之意,怎么几位嬷嬷却咄咄相逼地,连让人喘口气的功夫都不给,难道非要惊动了娘娘亲自出来才行么?若是娘娘的身子有个三长两短,陛下一怒之下,这个罪责,几位可别往外推才是!”
子规又哼道:“我瞧着几位嬷嬷也很是面生,不知都该怎么称呼?”
几个老嬷嬷还以为皇后是昔日那个软软地皇后,谁知道皇后的面还没见到,先被两个厉害的门神挡住,这两人竟没一个善茬。
嬷嬷们听了这样暗潮汹涌的话,更是个个面露怯意,她们不过是领了太后旨意狐假虎威办事罢了,哪里敢去留下这个罪名,万一当真惹怒了天子,太后怕也不会替她们出头。
当下一人便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便先不惊扰娘娘便是,我们也不过是领旨办事,身不由己之人,公公跟康嬷嬷也都是娘娘身边行走之人,该明白我们的苦楚吧?”
子规道:“上头有交代,我们也该知道怎么办主子高兴才对,今日是娘娘身子不舒爽,若是硬惊扰了她出了事端,太后面上也不好看……众位嬷嬷该明白这个理,不如且就如实回去一说,顶多也是挨一顿斥责,总比惊扰了陛下的话。总之凤仪宫在此,娘娘在此,就算明日娘娘身子好了些,亲自去拜见太后,事体也是一样可说。”
众位嬷嬷无法,纷纷称是,真真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子规同康嬷嬷挡下了这些人,便重回来,里头凤涅虽不知具体情形,见他们两人去了这般久,却也隐隐猜到是两人将些风雨挡在外头,便笑道:“她们走了么?”
康嬷嬷道:“回娘娘,跟斗败了的公鸡似地回去了,奴婢今日才算见识了子规的唇枪舌剑。”
“哈哈,”凤涅轻声笑道,“强将手下无弱兵,本宫今日信也。”
子规看一眼她的明朗笑意,眼中却掠过一丝莫名怅然。
且说朱玄澹离开凤仪宫,此刻正午刚过,日头正好,季海道:“陛下,还是尽快些回寝宫歇息,留神暑热。”
朱玄澹微微一笑,道:“朕不想回去,备马,去校场。”
季海大惊:“陛下,这功夫去校场?这这……”
“让你去就去!”朱玄澹笑看他一眼,“哪来的这么些废话?”
他迈步往前,一边抬手做振臂之态:“想来好似好久未曾劳动筋骨了……去看看刘休明回来了未曾,对了,今日禁军那边是欧阳振翼当值么?”
季海躬身道:“好像是欧阳教头当值,奴婢这便叫人去看看刘侍卫回来了未曾。”一边退到后面,叫了个跟随的小太监速去准备御马,另一个去找刘休明。
如此,朱玄澹将出宫门之时,刘休明已经躬身侯在午门口上,一厢御马牵来,朱玄澹翻身上马,动作十分潇洒利落,他于马上持缰扬鞭,斜睨底下刘休明,道:“上马!”
刘休明躬身行礼:“微臣遵命。”一直侯朱玄澹打马往前,他才敢翻身而上,紧追其后。
眼望着前头那黑色绣金线袍袖在风中翻飞,那人身形却极为矫健,俯身弓背在马上随着马背起伏的姿态,让人联想到出击巡猎的某种兽类,让人望而生畏。
禁军校场先一步得到旨意,欧阳振翼率领两千精锐禁军列队相迎。朱玄澹打马直奔向前,欧阳振翼出列,朱玄澹将缰绳一拉,不等马停下便翻身跃落地面,双脚落地,连个丝毫的趔趄都无,手中马鞭往旁边伺候的兵士面前一扔,自己停也不停地,迈步往前而行。
欧阳振翼早就跪地迎接:“微臣参见陛下!”
朱玄澹哈哈一笑:“起来吧,今日朕要跟你好好地过两招!”
欧阳振翼起身,年青的脸上略见疑惑:“陛下……今日怎么有兴致?”
“怎么,朕想同你过招,还要择日?”朱玄澹回头看他,目光炯炯。
欧阳振翼倒也神色自若,道:“臣不敢!臣奉陪便是。”
此刻刘休明也翻身下马,跟在朱玄澹身后,见状便道:“陛下,烈日炎炎,这功夫当真适合比赛么?”
朱玄澹道:“你休要躲懒,等朕跟他打完了,你也要上。”
刘休明苦笑道:“陛下还是饶了臣吧。”
朱玄澹便看欧阳振翼:“欧阳振翼,你说,名满京城的休明公子,是因为嫌你粗莽不愿同你动手呢,还是怕这烈日将他的脸晒黑了,那些京中淑媛小姐不喜?”
刘休明咳嗽了声,低头道:“陛下如此说,微臣惶恐无地自容了。”
欧阳振翼却认真道:“微臣看来,两者皆有。”
朱玄澹哈哈大笑,手在欧阳振翼肩头用力拍了拍,半笑地望着他:“朕便喜欢你这般坦荡的性子,只是要留神刘爱卿不喜欢,记恨于你,因此过会儿你同他过招之时可要加倍小心些。”
欧阳振翼一本正经道:“多谢陛下提醒,微臣谨记在心。”
刘休明只是摇头苦笑,便也袖手站在旁边。
朱玄澹将外裳解了,往旁边一抛,季海手快接了,朱玄澹着中衣长袍,越发显得身段利落挺拔,却道:“许久不练了,未免生疏,不过你也不必手下留情。”
欧阳振翼道:“何为留情?”
朱玄澹越发笑:“好!”
大太阳底下,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