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用哀求的目光无助地看着太子,又对上了面前的青年,扁了扁嘴,又哭了出来。
“薛珠儿。”萧翎一点儿都不觉得有什么怜爱,看着眼前那个柔弱地颤抖的少女,见她咬着嘴唇,一双眼睛雾蒙蒙地看过来,只冷淡地说道,“求陛下给我赐婚的主意,是你出的。”见薛珠儿抖了抖不说话,他便轻声道,“谁给你的胆子,左右夷安的人生?”
见那少女震惊地看着自己,这妍丽的青年回头飞快地去看哪怕是他拔剑杀人,却依旧慢条斯理地拿着自己的蜜饯喂舅舅的少女,脸上就生出柔软的表情。
大太太虽然还能支立,然而却也脸色发白,显然对自己没有预兆就拔刀生出了骇然。夷安的姐姐夷柔,已经低头不敢看自己了。
只有他喜欢的那个人,脸色淡然,还抬头对自己一笑。
她不怕自己,什么模样的自己,都不害怕。
她也相信他,相信不管什么面目,他都不会伤害她。
“当日,不是母妃插手,你想送她往哪里去?你当夷安,无人能给她做主?!”面前的薛珠儿也很美,可是叫萧翎觉得,竟与他在外头需要弄死的人没有什么不同,想着这些天唐天给自己询问来的消息,知道不是烈王妃经过,夷安不定如何,又想到心上人的手,他就心疼的厉害,只觉得比自己伤着了还要难过。
心里平生第一次生出了怨恨与仇恨,这青年只看着面前脸色煞白的少女,上前,一只修长冰冷的手狠狠地扣住了这少女的脖子,毫不费力地提了起来。
“本王,送你去死,没有什么好说的,对不对?”他眼看着手上的少女挣扎着,翻着白眼儿在自己手中扭动,轻声问道。
夷柔看着平日里威风八面的薛珠儿竟脸色铁青地在萧翎的手中挣命,恐惧得连眼泪落下了来,却只在一旁咬着牙闭着眼睛不说话。
薛珠儿是妹妹的仇人,就算是她死在眼前,她再害怕,也不会为这样的人求情!
“太……子……”薛珠儿这才明白,萧翎竟真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真的要杀死自己,不由往太子的方向伸出了手。
太子看着这少女冲着自己求救,到底想到多年的情谊,心中生出了迟疑来,往那中年看去。
“我不是郡王的对手。”这中年低声道。
太子就明白意思了。
别说伸手拦着人家给自己未来的媳妇儿报仇会不会叫萧翎恼羞成怒一锅端了,就算太子想救,瞧着这战斗力,只怕也是白给。
到底是夫妻一场,太子迟疑了片刻,只往大太太处飞快地说道,“夫人这是要看着珠儿横死么?一大家子的情分,竟都不要了?”
“还有屁个情分!”大太太心里恨得要死,心说你现在跟我讲一家子情分了,早先夷安出事的时候,堂堂太子怎么就钻王八壳子里去装死了呢?此时便冷笑道,“殿下知道我家与她有仇,巴巴儿地送上门来,不就是叫咱们出气?别说有郡王在此,就是没有,今日,我也要她的命!”
见太子往怡然自得的夷安看去,她便厉声道,“殿下还要为难小女?!若是如此,明日早朝,咱们继续清算!”
平阳侯在朝中弹劾了太子属臣,满朝侧目,都知道平阳侯跟太子因长安县主翻了脸。大太太这话,就是平阳侯还要继续找太子的不自在了。
“萧翎做的,是我吩咐的。”夷安敛目,抖着怀里睁着大眼睛看的兴致勃勃的七皇子,淡淡地说道,“我为县主,薛珠儿一个郡君本在我之下,却屡次以下犯上,多有不恭。这就是大罪过!况,”她笑了笑,继续说道,“她不招我待见,我想要她的命,有什么不行?今日,我与殿下在这儿掰扯明白!”
这清媚的少女一抬眼,竟露出了一双寒凉入骨的眼睛,看的太子往后退了一步,这才轻轻地说道,“那一日,太子该明白,若是薛珠儿得手,我会落个什么下场!”
“你,你不是已经……”太子自然也明白的,这年头儿,女孩儿若是叫人掳走,别管到底如何了,过了夜那就是个死字,更何况是丢进全是穷凶极恶的重犯的大牢里去,那里头可不跟你说什么身份贵重,看见的就是一个没有反抗之力,由着人随意作践的绝色的小姑娘,到时候夷安能活着出来,也扛不住受到的伤害与流言蜚语。然而叫太子说,自然是薛珠儿更重要的,就要拿她的那一双腿说事儿。
“踩断她的腿,不过是叫我怒意稍平。”夷安嗤笑一声,淡淡地说道,“没有想到我心善,却叫人算计。”她淡笑道,“宫里的娘娘,不归我管,我是不敢动的,只是这个丫头,生死,殿下还要管么?”她看着脸上生出了迟疑的太子,挑眉轻声说道,“本想与殿下说说三皇子的心事,谁知道,殿下却是个痴心的人,只要美人,不要江山呢。”
她的声音清媚婉转,叫人听着心里头生出欢喜,萧翎听着,心里就觉得有什么在化开一样。
太子看着眼前的那端坐的少女,眼角掠过了用绝望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薛珠儿,闭了闭眼。
长安县主的意思,是要自己做个选择了。
是选心爱的女孩儿,还是,选那个给自己威胁最大,野心勃勃想要取代自己的三皇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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