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秦王这个名字,夷安很适当地保持了沉默。
她没有见过秦王,可是秦王的亲妹妹是她嫂子来着,从亲妹妹嘴里说出的话,总是没有什么假话的吧?
据三公主说,那是个特别嘴贱的人。
想叫人拿来填护城河的那种。
“你觉得不好?”薛皇后自然目光如炬,便含笑道,“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说虚的,你只说好还是不好就是。”她和气地说道,“说来与我参详参详。”
“若真如此,纪家一女为太子妃,一女为秦王妃……”夷安艰难地寻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见薛皇后挑眉看着自己,便顿了顿,低声说道,“这是不是有些显赫过头?”
秦王如今在朝中呼声不低,又是皇次子,日后只怕与太子还会有所争执,若真的如此,叫别人看起来,不管是谁上位,只怕纪家都大有好处,只怕在朝中,会叫人对纪家另眼相看,局势只怕会更加混乱。
“难道凭着我,还要担心这些?”薛皇后的底气足,此时便摆手道,“我对这些都不在乎,只在乎,那孩子可能厮配秦王?”
秦王在她的膝下向来孝顺,又性情磊落,从不玩儿虚的,只看他什么话都不憋着,好的坏的都往外说就知道了。
只是他这婚事也实在叫薛皇后愁得慌,总不能看着这儿子打光棍儿,叫薛皇后瞧着,纪媛美貌绝伦,说一句倾城色也不为过,放眼京中唯夷安能与她相提并论,又有才学,出身大家,这是万里挑一的好姑娘,怎能不给秦王考虑呢?况叫夷安说到太子妃,薛皇后不由满心疲惫,揉着眼角叹气道,“况,原是我误了纪家。”
她当年择了纪家女孩儿做个太子妃,本是要给纪家一个前程,谁知道太子越发不是东西,叫她无言面对纪氏。
既然太子不好,她就补救,再给纪氏一个真正好的女婿。
“这事儿,若叫我本心说,自然是知道姑祖母的好心,看着两个都是顶尖儿的人,合在一起就是金童玉女,更舍不得给了别人。”夷安皱了皱眉,与薛皇后说道,“只是都说情投意合才是良缘,秦王与纪家姐姐并无往来,这盲目的指婚,也太仓促了些。左右我瞧着纪家姐姐是个沉得住心的人,不差这一年半载,待日后秦王回京,两厢相见。若彼此有意再求姑祖母赐婚,这不是皆大欢喜?”
据说秦王不喜欢女人……夷安可不敢与薛皇后说这个,恐叫自己被抽。
“你说的,倒也是这个道理。”薛皇后沉吟了片刻,这才微微点头,与夷安笑道,“你这话才是对了我的心思,这情投意合,才不负这两个孩子的一生。”
只是话虽如此,难免对纪媛另眼相看,此时她已经一叠声地命宫人往后头服侍太子妃,且不可对纪媛怠慢,顿了顿,这才与夷安笑道,“德妃还与我说,那姑娘的心情沉稳,不是个与人争执的性子,看着贞静,叫人喜欢。”
德妃礼佛,自然更喜欢稳重的姑娘。
况什么是贞静呢?
德妃的意思,就是恐娶了一个脾气暴躁的,与嘴贱的秦王翻脸掀桌子,打起来呢。
秦王那张嘴,谁不愁得慌呢?
夷安想了想能造出攻城车的纪媛,看着十分满意的薛皇后,再想想一脸期许的德妃,心里闪过了一丝怜悯来。
二位是不是忘了,这精通机关之术的纪姑娘,秦王叫一旦惹怒了,那就不是掀桌子,而是赏秦王一记暴雨梨花儿针了?
心里抖了抖,刚刚坑害了无辜的太子侧妃,觉得今天的功课已经做完,心满意足的长安县主,急忙起身笑道,“我得回去了。”
“去吧。”薛皇后正想着叫人心里欢喜的事儿,也并未主意夷安的神色,此时便与她笑道,“敬王妃还与我说,你家那三小子叫她十分满意,当儿子待。这是好事,你寻常也与敬王府多亲近,日后嫁人,才好在宗室中有人带你走动。”
夷安日后就算做个清河王妃,也不过是个宗室小辈,上头的宗室长辈不知多少,这些同是小辈的三公主可照顾不到,可若是有敬王妃这位年长者在,自然是好为她张目的。
“能娶了三嫂,是我三哥的福气呢。”夷安想着宋衍与萧真琴瑟和鸣,不由也笑了。
“可不能叫你三哥淘气,嗯?”薛皇后顿了顿,眼角含笑地问道,“今科中了举?”
夷安急忙点头。
“他是个好的,自然有他的前程在。”薛皇后点到为止,见夷安已然目中发光,笑了笑,这才许她出去。
萧翎一直默默地守在夷安的身边,此时才走到她的身板,带着几分不安地往平阳侯府去,一进门,就叫脸色发青的大老爷盯住了。
只觉得大事不好,萧翎默默回头,就见一声巨响,平阳侯府的大门,彻底封闭,再难逃脱。
不说清河郡王插翅难飞,只说此时的东宫,太子有些不快地回了正殿,就见殿中,正有个美貌的女子,等在其中,这女子的一双眼睛波光粼粼,仿佛会说话一样,只立在那里,就另有一种明眸流转的风情与妩媚。
此时这女子见了太子目光一亮,急忙上前扶住了他,声音柔软婉转,与他轻声问道,“今日是宫中的喜事,殿下为何有些不快?”
“别提了!”太子叫这女子坐在自己身边,这才有些不乐地说道,“太子妃这样的身子,哪里是能管理东宫的呢?我与母后进言,叫你帮衬着。”见她含笑看着自己,一双眼睛含情脉脉,仿佛除了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