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被带回了相国府。
九微赶到时太医,南楚和她的将士都在屋内,她被拦在了屋外,要闯被沈宴拦下。
“太医如今已经在了,你进去只能徒添麻烦。”沈宴看着她的后背,海棠红的衫子上一片暗红的血,流了一路,“你怎么受的伤?找太医来给你瞧……”
“不必了。”九微挥开他的手,她怎么受的伤,怎么受的伤,临山镇他全认定是她演的一场苦肉计,她在回京的路上不是没有说过她不舒服,他大概认为她在惺惺作态拖延回京的时间。
她并没有感觉到多疼,只是觉得后背潮湿发痒,执意道:“我要看着小九,看着太医救小九。”
“你就这般信不过我?”沈宴将话讲出自己都觉得可笑,他们之间谈什么信任,如今九微只恨不能杀了他。
九微转身呵开阻拦的下人,硬闯了进去。
屋内灯火一晃,九微看到安放在榻上的小九,她小小的身子陷在厚重的锦被中,紧闭着眼睛,太医正在给她施针。
南楚和黑衣将士立在两侧。
九微快步过去,小声问太医,“孩子怎么样了?她……她是不是受了什么伤?”
太医一头的汗,看她一眼,又看着紧跟在她身后的沈宴,瞧见沈宴对他暗暗点头,便开口道:“中毒了……”
“中毒??”九微看着小九惨白的小脸,忙问:“那……那有解药吗?还是要去哪里找解药?”讲出口心头一沉,猛地转身盯着沈宴,“解药。”
她突然的两个字让沈宴眉心一紧,心口一空,恼道:“你就这么认定是我下的毒?!”
“人是你抓的,你囚的,守着是也是你的人。”九微直勾勾的看着他,“这世上除了你还会有谁想要,能要了她们的命?”
沈宴觉得手指发麻,长了长嘴,只说得出,“不是我,杀了她们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
“怎么来证明?”九微字字紧逼,“沈宴你不是说过真相会有千百条证据来证明吗?那你能不能证明不是你,是谁下的手?”
他在原地看着九微,“我会找出……”
“在你找出之前先将解药给我。”九微打断他的话。
他无话可说,她连一点点信任都不肯给了。
“世子妃放心。”太医忙打断两人道:“没有解药也不打紧……”
九微转过头,“你可以救她?”
太医低着眼睛胡乱的点点头,“世子妃放心……不过有些费时间,要慢慢来……”
“并不急。”九微忙道:“只要太医可以救下小九,多长的时间都不要紧。”
太医为难的请他们先出去,要保持安静,但有些药材需要用,所以要沈宴留下开个单子去取药材。
九微不放心,却仍然退出了房门,在回廊下九微脚步有些发虚,有人牢牢的扶住了她。
是那名黑衣将士。
她这时才想起还留下了这个将士,之前的计划是两名将士去扰乱将军府的寿宴,扶南偷偷在沈宴的小宅中放火,那两个人将刘沛阳的人引到失火的小宅与沈宴的人起冲突,趁着刘沛阳带人冲进宅中时就乱混进宅子里,救下秀娘和孩子,逃到九微所在的宅子里,再由扶南送出京都。
灯亮为动手,灯灭为撤退。
只是没有料到会出这样的意外,所以留下了他一人。
九微撑了撑发晕的脑袋站稳,低声道:“你如今不能出京。”如今扶南应该已经将那九人送出京都了,刘沛阳的人怕是也已经从小宅中出来,全城戒备了,他逃不出京。
想了想,九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答道:“司徒斐。”
“司徒。”九微只留下他的姓道:“你便跟着我,现在起是我的随从,世子派来护我安危的。”
“司徒领命。”
九微扫了一眼他的夜行衣道:“将衣服脱了。”
司徒利落的将夜行衣脱下,内里穿着一件粗布衣。
九微拿过他的夜行衣丢在回廊下的花丛中,刚好沈宴推门而出。
看了一眼那夜行衣,又看了一眼司徒,“今夜的事是你一手策划?将军府行刺之人也是你的人?”她不答,沈宴却觉得她愈发的让人猜不透,像一把随时会刺伤人的利器,“那混在我的守卫当中,率先对刘沛阳动手的想来也是你的人?”
他到如今才想明白,为何那些唯命是从的守卫会没有他的命令率先动手,原来是九微的人,为的就是挑拨冲突,让他与刘沛阳厮杀起来,她的人好趁乱混进宅子。
真的不得了的心思。
他盯着九微道:“你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利用崔子安与将军府的关系,甚至装出一副纯良的样子,为的只是利用老将军,对吗?”
她可以拿任何人开刀,包括他沈宴。
“我一直都小瞧了你九微。”沈宴看着她道:“你并非善类,你只救你认为值得救的,不惜牺牲利用任何人。”
“善良是需要代价的。”九微也看他,“你我都非善类,你应该比我清楚要善良有多难。”
要有人愿意拼尽所有护得你不知险恶,才能纯善如初。
谁不想。
谁不愿自己纯善天真?
九微终是没有问出口。
那未言的,在夜色里。
沈宴不太看的清她的表情,那想说的却也终是压在了喉头。
他曾想护她,当她的靠山,免她危难失落,但她却不愿意安心的让他维护。她不信任他,从未信任过,她只信她自己,或是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