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一次怀疑向晚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怎么可能解个蛇毒就让他虚弱到如此地步?
可能是我不说话,他察觉到我情绪变化了,抬手来捏我的脸,又抚过我湿漉的头发,“看来咱们与水是结上缘了啊,身上一干立即就遇水,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估计都是因为你这笨妞。”
他是想逗我笑,但我真笑不出来,把头往他怀里钻了钻后就趴在他胸口轻声说:“陆续,咱们出去吧。”只隔了一秒,就听他轻嗯出声。我却忍不住问:“你会觉得不甘心或者放不下吗?”
他听了后低笑,“小九,你现在问话越来越有技巧了,把我可能会有的情绪都给问到了。在得知老头子身死的真相时,我确实不甘心,以为对韩建成满腔仇恨,等找到他人一定要为老头子报仇。可真的面对面碰上了,愤恨有,那置他于死地的心却没,看着他那只剩一口气的样子,只觉得因果循环,世事终有报应,所以那一刀我刺不进他咽喉。”
我认真地听着,不开口去打断,他是在剖开心扉与我道那一刻的心境。
说了一长段话后他有些喘,等缓过来又道:“至于放不下的,确实有,可是一次次事件过后,我明白人力真的有限,面对苛刻的环境,想不妥协都没用。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把你拖进这个泥潭里来,原本假如我不去找你,你从雪山出来,至多从我身旁走过假装没看见我,绝然是不会陷到这个境地的。所以,小九,是我把你带进来的,我一定要把你再带出去。”
他的语声明明很轻,但语气坚定。我说:“你不会的。”他不明白,轻疑了声,我难得耐心地解释:“我说你不会后悔的,那是诓骗我的话。我从雪山出来,走到哪你也不可能任由我假装没看见你的,如果说找到我是偶然,那么带我进古洞就是必然。”说到这不由笑起来,这个人狂傲自大,有时像孩子,脾气爆时不管不顾,现在还发现一个缺点:口是心非。
他被我揭穿了倒也不恼,还厚脸皮地坦言:“说得也是,我怎么可能不找你呢,所以后悔归后悔,事情从头来一次,我还是照样把你拴裤带上,到哪都牵着。”
我抬了头往他身上蹭了蹭,听到他笑说:“小九,别挠我,这时候我没气力,等有气力了,你信不信我当下就办你?”没理他的胡话,脸俯在他正上方,眼对眼,鼻对鼻,呼吸对着呼吸,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陆续,告诉我,向晚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即使黑暗里看不见,我也能感觉得到他本笑意浮着的嘴角僵了,脸上的笑容在一寸一寸落下,他的心还漏跳了半拍,却听见他以正常的语调在说:“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怎么又问呢?”我说:“有个小毛病可能连你自己也没意识到,每当你在编着谎时,你的鼻子就会不自觉的嗅动两下。”
在我话说完时,陆续的手已经摸上了自己鼻子,但随即他反应过来:“小九,你在诈我!”
我坦然承认:“是啊,这地方黑到离这么近都看不清你,哪里能看到你鼻子在嗅动呢。陆续,这样的小伎俩换成平时,你绝然不会上当的,而这时因为身体的状况,已经严重影响到你的判断力,你认为还要瞒着我吗?”
气氛凝结,陷入沉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