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爱,不是折磨,也非煎熬,而是受伤后,无人问津,只能找个无人的地方躲起来,悄悄地舔拭着伤口。
她对甘力风,就是这种爱。
浑身被冻得僵硬,失去了所有意识,就连痛也冻结,东方倾阳依旧永不放弃,僵硬而机械的爬,可是,她毕竟是人,意志再坚强,也抵抗不了身体虚弱。
直到最后一丝力量耗尽,东方倾阳才停止爬动。
“我恨你。”在晕厥之前,还是逼出东方倾阳对甘力风的恨意。
她爱他,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她怨不得任何人,但是,在这一刻,心中对他的爱,化为了恨,爱有多深,恨就有多烈。
东方倾阳阖上双眸,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流淌在凄楚而绝望面容上,如同一朵本原鲜艳夺目却在瞬间枯萎的花朵。
死亡的气息冰冷的笼罩在这所院子里,抬头凝望苍穹,一只霰雪鸟盘踞在上空中,一声一声的悲鸣,竟然是那么凄凉,与悲凉。
胡府。
胡易坐在书房,翻阅着医书,突然,眼皮跳得厉害,心猛然一紧,骤然升起一股莫名的不祥预感。
“倾阳。”胡易反射性的觉得是东方倾阳出事了,没有丝毫迟疑,丢下手中的医书,冲出书房。
胡易速度跑出胡府,却在大门撞上一个人。
“哎哟!”一个身穿宫装的宫女,按住撞痛的额头,欲指控那个不长眼睛撞她的人,待看清是谁,立刻上前将他抓住。“胡御医,快快快,跟奴婢进宫。”
“小怜,你放开我,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进宫。”胡易拉扯着紧拽着他衣袖的宫女,他认识这宫女,她是甘甜儿的宫女,他被关在天牢里时,甘甜儿经常来看他,陪他聊天解闷,那时候他才发觉,其实甘甜儿还是有善良的一面。
小怜见胡易不愿跟她进宫,急切的说道:“娘娘晕倒了。”
“什么?”胡易惊呼出声,眸中瞬间腾升起一抹担忧,没再犹豫跟着小怜进宫。
倾阳的事,只是他预感,而甜儿却真的晕倒,或许,他那股莫名的不祥预感是因甜儿,而非倾阳,等他先进宫里,看了甜儿的情况,再去将军府看倾阳。
倾阳跟她腹中的孩子,让他很担心,没亲眼见到她平安,他放不下心。
延禧宫。
胡易给甘甜儿请完脉,将她的手放进被褥中,说道:“甜妃娘娘并无大碍,只是身子太虚弱,才会晕倒,待臣给您开副补身子的药膳和安胎药,平时注意营养便不会发生类似的事了。”
“胡易,这里没外人,不用拘谨,叫我甜儿就行了。”甘甜儿睁着美目望着他,一抹炙热的情愫从她眼底一闪而过。
她喜欢听他叫自己甜儿,不喜欢听他叫自己甜妃娘娘,甜儿亲昵些,可以让她忘了彼此的身份,甜妃娘娘提醒着她自己的身份。
“这是延禧宫。”胡易提醒,延禧宫可是淑太妃的寝宫,淑太妃大多时候都在佛堂,很少回延禧宫就寝。
“这些日子淑太妃都忙着,倾阳公主跟驸马的事抽不出身,她都几天未回延禧宫,连王嬷嬷也伴着她在佛堂,她们没时间顾及我。”甘甜儿笑了笑,接着说道:“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如果没有万全的把握,甘甜儿也不敢背着淑太妃让胡易进宫,当然,若是被发现,她也有说词,胡易是御医,而她又怀着龙种,让胡易为她请脉很正常。
胡易深幽的目光渐渐染上了淡淡的沉郁,随即点头,欲起身为她开药方,却被甘甜儿拽住他的衣袖。“甜妃......甜儿。”
“留下来陪我说说话,行吗?”甘甜儿望着他,眼眸泛着清丽的溢彩,和祈求的光芒。
胡易想拒绝,看着她脸上那抹落寞的神情,拒绝的话到嘴边,还是吐不出来,他被关在天牢,多少个无聊之极的长夜,都是她作陪。
胡易扶着甘甜儿坐起身,在她背后垫了一个软枕,屏退了一旁伺候的宫女们,为了避嫌,留下了小怜在一边,小怜是甘甜儿在将军府时照顾她的丫头,很忠心她,于是乎,两人像以前在天牢,他在里面,她在外面,天南地北的聊。
两人很投缘,一旦聊起来,就会忘了时间,不知道疲惫。
晨曦,甘力风一脸倦容的回到风清院。
他又将阿秀送回蕊儿曾经住过的院子,他本想送她回雅香院,可她却坚持要回蕊儿住的那所院子。
他在她床前守了一夜,直到天亮等她睡着,他才离开。
想到大夫的话,甘力风疲惫的眸中满是愧疚,倾阳那一掌打在她腹部,让她失去做母亲的资格。
一个女人,若是不能生孩子,哪个男人还会娶她,除非那人爱她爱到连孩子都可以不要。
甘力风推门而进,屋子一片清冷,透着一股不安。
“大少爷。”刚从外面回来的春菊一见甘力风,立刻跑上去,哭泣的说道:“大少爷,奴婢把大少夫人看丢了,奴婢找不着大少夫人了。”
甘力风转身,看着一双眼睛哭得红肿的春菊,清秀的脸有着憔悴与疲惫,冰冷的眉峰紧蹙起。“什么意思?”
春菊忐忑不安的望着甘力风,将昨天的事情叙说了一片,其中包括忘了买酸梅那一段。
“酸梅。”甘力风喃喃念着,心里瞬间开始焦虑不安,上前一步,一把扣住春菊的小肩,冰冷的语气急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