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儿的脚步不由得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因为她看到了池塘中的银鱼。与这周围汉白玉相配,池中的鱼并不是传统的锦鲤,而是银色条状的鱼,鱼不大,喜结伴而游,每次转身而去那银亮的身子就如同镜面一般折射了阳光,令池中一闪,极为神奇。
前方的蓝苓发现了友儿停下,愣愣看着池塘,一种玩弄的笑容浮现面庞,“路姑娘,池中银鱼可美?”
友儿看着银鱼低下头,“恩。”
声音突转阴森,“那鱼是吃人肉的,府中有小宠不听话便直接扔下去,不肖一盏茶的时间便只余森森白骨。”说完便等着看这胆小懦弱女人的反应。
友儿回头看了一眼,“池中水清透无比,如若以人喂鱼,那污血如何处理?”
蓝苓眉头一挑,“池中为活水,暗处引了溪泉,有污血定然自动排出。”
友儿再看了一眼银鱼,敢肯定此人定是吓唬自己,而后便又低下头等待蓝苓引路。
这让蓝苓第一次正眼打量了路友儿,之前来的女人看到王府景致皆大惊小怪恨不得叫出来,而一旦他告诉她们这水中鱼吃人,那些女人便面色苍白惶恐不安,而这女人并不是不怕,更应该说是……不信。蓝苓又了一丝兴趣,“你不信?”
深深懊悔自己刚刚那表现,路友儿发现自己的道行还是不够,根本不会藏拙,她现在目的是当个傻子不引人注意,仅此而已,“信。”
蓝苓心情不爽,彻底回过神来,“路姑娘,虽然你是太后下旨送来的,但我也有方法把你送回去你信吗?你很喜欢这么愚弄人?”
“……”路友儿低着头一翻白眼,这人还有完没完了,这种小事抓着不放。“蓝管事,民女知错了。”
“那你说说看你为什么不信。”蓝苓还真的站定了身子较真起来。
抬起头看了眼面前这绿衣男子,友儿在心中翻了白眼,“如若我说了你便会善罢甘休?”
“自然。”
“以后也不许刁难我。”
“看心情。”
友儿幽幽叹了口气,初到王府不能轻易得罪人,转头看向那池中银鱼,“首先那凶猛食人的鱼一般都在热带,像南秦国这种温带很少有,但最主要是那鱼嘴甚小,不知你见过那种食人鲳吗?一张嘴便占了身子的一半,没有那么强有力的颚骨它根本无法撕咬人肉,所以这鱼定然是食草无非食肉。”
蓝苓愣了一下,回头看向那成群翻游的银鱼,一时语塞,这鱼确实不吃肉食,养来也只是因为那满身银光闪闪的鳞片,每次走到这都为了给那群女人个下马威,没想到今日却吃了瘪。
再次看向那重新低头的路友儿,蓝苓的嘴角勾笑,看来这女人应该不像其他女人那么轻浮愚笨,应该好玩一些,但那又怎样,进这王府的女人全是看重了宫羽落的身份权利,最次也是看上他的皮相,宫羽落恶名传遍了京城,如若真是好人家的姑娘,谁愿意进着臭名昭彰的兰陵王府?
路友儿突然觉得这貌美管家对她态度好了一些,虽然还是那幅表情,虽然还是没说话,不过刚刚那种强烈的排斥感减淡的许多。
兰陵王府厅堂,宫羽落已经在此等候友儿多时,而友儿自然也低着头进去,在蓝苓的示意下坐在客位上。
宫羽落斜眼看了看路友儿,面色阴沉,虽然并不是十分讨厌这女人,不过也说不上喜欢,他不喜欢女人的事实已经将近二十年,根本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而如今能让路友儿来他府中也是因为受了皇上和太后的威胁,想想自己王府也算大,为了未来的荣华富贵,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路友儿?”宫羽落声音扬起,有一丝厌恶的情绪在其中。
低着头的友儿瞬时打起了精神,“回王爷,民女在。”说着便站起身来。
宫羽落看了她一眼,发现这女人虽胆怯,但从始自终没偷看看过他,也没对他抛媚眼,应该还算可以忍受。“我说路友儿,你就这么想来本王王府?本王是断袖你可知道?”
自然知道,不然也不会来。
友儿心中默语,却没说出来,“民女……不知。”
“那你现在知道了,你还留在这吗?”声音有丝不耐。
“既然民女来了,想追随王爷,便万不会回去,民女不在乎。”声音十分肯定,这让宫羽落很是惊讶。
就算是宫羽落每日只会吃喝玩乐调戏美男不过该有的判断也是有上一些,这女人与之前来的莺莺燕燕不同,之前那些女人只要听到他说这些话,便立刻对他抛媚眼,那表情就仿佛在说——“王爷,奴家不会让你继续断袖。”想想都恶心,不过这路友儿从始自终都没看他一眼,难道她看上的只是他的地位?只要给了她地位她便不在意他的男宠们?
如若是这样,那还真是不错,既堵住了悠悠之口,又不妨碍他玩美男,不错不错。
要知道今日在那朝堂上,文武百官最少蹦出来一半人弹劾他,非要他“改邪归正”娶妻生子,想想浑身鸡皮疙瘩又起了一身,女人……他这一辈也不想要。不过此时这女人送上们来,既不主动勾引他,又不在意他这名声和取向,看来这女人来王府并不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