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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萧瑟,天色渐渐转黑。
当友儿迟疑地挣扎到相对来说最为完整的一个房屋前时,再一次停步不前,虽然知道宫羽落全然不知情,宫羽落应该见到她十分狂喜,宫羽落会对她万般表白,但是,自己是骗不了自己的,如今宫羽落众叛亲离的罪魁祸首便是自己!
虽然房屋相对完整,不过也是年久失修,那门勉强能掩上,不过那墙面却已经千疮百孔。寒风从墙面上的缝隙钻进去,又从另外一边的缝隙钻出来,发出呜呜的声音,像似呜咽。
路友儿最后深吸一口气,伸手拍了拍自己僵硬的面色,让自己尽量看起来高兴一些,因为她一会要迎接宫羽落的热情,她可以想象到宫羽落立刻像一条热情的猎犬一样扑到她身上,她也要装出惊喜和狂热,要和他“分享”这份来之不易的自由喜悦。
她决定不告诉他实情了,就这样隐瞒着吧,他不知道便会永远幸福,这就是所谓的善意的谎言。
打定了主意,友儿调整好情绪和表情,伸手慢慢推开那木门。木门年久失修怕是只要大力便能扑倒一般。
友儿抬脚跨进破烂不堪的门槛,而后回手将两扇门小心关门,动作之轻生怕将那门一不小心拽坏。
屋内光鲜昏暗,虽然看的不是很清晰,不过也能看出屋内大概的情景。
终于,在一个角落,她发现了宫羽落,宫羽落正坐在地上倚靠着墙角,双目紧闭。
之前想过要装作高兴,却不想见到宫羽落后,她心情没有来的舒畅,之前那紧张与忐忑一扫而光,心中十分愉悦,脚步轻盈的向他走去,“落,这里风大不能睡觉,这样睡容易伤风。”
来到宫羽落身边蹲下身去,看见他并未睁开眼,好笑的伸手推了推他,“喂,听话,醒醒,不能睡,我们商量一下去哪里,你愿意去阿达城吗?”
宫羽落还是未动,并未睁开眼,面上毫无表情。
友儿一惊,不会一惊伤风了吧?这是寒冬腊月,他穿的也不多,就在这样漏风的房子中睡觉必然要伤风,可千万不要发烧啊,古代没有西药,发起烧有时会要人命的!突然心中又开始骂上雪姿,那厮平日里那么细心,今天怎么连件披风也不给宫羽落拿,宫羽落可不像他那般武功高强,真是可气,回头她非找雪姿好好算账不可。
伸手覆上他的额头,温热,正常。
扑哧一笑,两只手开始挠他身上的痒,“看你醒不醒,装,你就继续装睡吧。”
挠了一挠,本以为宫羽落能突然大笑着反击,没想到他还是面色未便,终于,那双如幽潭一般黑白分明的大眼缓缓睁开,如果说他平日里的眼睛如同小动物一般无辜,那今日他的双眸便如谜一般迷离,如雾一般让人抓之不住。
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如注水之墨一般缓慢渲染。两道淡淡小眉不自觉皱起,一双水盈盈的大眼死死盯着对面那既熟悉又陌生的俊美容颜。“落,你……怎么了?”
睁开双眼的宫羽落脸上还是面无表情,没有兴奋,没有狂喜,没有高兴,没有失落,没有烦躁,没有憎恨,就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一般,就如同失去心神的空壳一般。
心脏猛然跳动,越来越不好的预感瞬时占据了路友儿整个心房,她的声带仿佛被这寒冷的天气凝结,丝毫说不出话语一般,“落,你别吓我,你千万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你……”
茫然看着她的幽深双眼有了一丝情感,是哀伤,是无限哀伤……
友儿接受到这信息,心中恍然大悟,定然是宫羽落没了这荣华富贵的爵位而心里失落,确实,别说宫羽落如此,这世间之人无论是谁从高高在上一下子摔下来,一时间心里也会接受不了,失落是一定的。
友儿支起身子将宫羽落的头抱在怀中,“落,你放心,以后我们的日子会很好的,虽然你不再是王爷了,不过我们也不会饿肚子,虽然……粗茶淡饭你开始不会习惯,不过这样的生活其实也很好的,最起码很踏实,我带你去魔教吧,我最起码还是教主,我们不会挨饿受冻的,我会让你一直开心的。”
宫羽落如蝶翼般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微动了动,苍白精致的薄唇张了张,想说什么却无法开口。
友儿将他抱得更紧,“落,你不是说过想到其他国家长见识吗?我们随后就出发吧,先去北漠国,看那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美景,然后去达纳苏国,那里的人长的很奇怪,黄头发蓝眼睛,你不要害怕语言不通,因为我会达纳苏语,如果你想学,我也可以教你,其实好学的很,读起来也非常好玩,好说几句给你听听可好?”
宫羽落的眸子中闪了一丝情绪,睫毛垂下,将还未被人捕捉的情绪掩盖了下去,唇,又动了动,轻轻说了一句话。
友儿因为一直在自言自语竟没听清宫羽落说了什么,赶忙停了下来,将宫羽落的头放开,扶着他的双肩,蹲坐在地上。“落,你说什么?大点声,只要你说了,我定然会努力去做。”
垂下的睫毛颤抖了下,仿佛挣扎一般,随后缓缓抬起。“这些……都是……你做的?”
声音还是很小,断断续续的说着,连那唇角也未曾张开。
友儿自然是没听清,声音小,她可以用内力听,不过这种压根就很含糊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