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李沐清颔首,“我猜测,他已经将荥阳郑氏的所有隐埋的暗桩势力都瓦解了,从外围,一直到中心。荥阳城就是荥阳郑氏的中心,城主一直是郑氏的人,那两位宗堂的叔公与京城那位郑公,是这些年巩固荥阳郑氏势力的铁三角,如今三角斩去了两角,京城那一角如今被皇上裹在密不透风的网里,待这网一放开,他知道了荥阳郑氏出事的时候,已经于事无补,回天无力了。”
谢芳华松了一口气,“这样说来,秦铮的动作比我想象的快。”
“是真的够快。够迅速,尤其是中间他还去了一次漠北边境。短短时间,铲除了荥阳郑氏,这果决和速度匪夷所思。”李沐清看着谢芳华,“郑孝扬可谓是功不可没。”
谢芳华点点头。
“荥阳郑氏出了郑孝扬这么一个子孙,才能真正的立世。而那个郑孝纯,实在是被荥阳郑氏那帮子老东西养歪了。”李沐清道,“看着实,却最是歪,不得大志。”
“郑孝纯是荥阳郑氏培养的接班人,自然自小就灌输他们的意思,养歪也不奇怪。”谢芳华心底轻松了些,“彻底处理完荥阳郑氏的事情,他应该会主动与我们联络的。”
“荥阳距离平阳城还有千里,就算他处理完荥阳郑氏的所有事情,赶回来与我们会和,最快也要三日后了。”李沐清道。
“三日……”谢芳华想了想,对他道,“我还没琢磨清楚一些事情,待今日晚上或者明日一早再做定夺。想想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嗯。”李沐清颔首,刚刚他看得信鸽飞走了,她应该是另有别事儿。
傍晚时分,用过晚饭,谢芳华便坐在窗前等着,直到天黑,也没收到轻歌的信笺。
眼见夜要深了,侍画小声说,“小姐,您睡吧,奴婢来等。”
“我下午睡了半日,不困,再等等,轻歌不会不给我传信的,是说与不说,他都会来信。”谢芳华道。
侍画不再言声,陪她在一起等着。
大约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一只信鸽飞进了别院,在屋顶盘旋一圈,进了窗子,落在谢芳华的肩上。
谢芳华见是她给轻歌放出去的那只信鸽,立即将他捧起,从它腿上解绑下信笺。
打开信笺,只几个字。
我的父亲是左相,我的母亲是谢凤。
谢芳华看到这张信笺,怀疑看错了,又将信笺重新看了几遍,才确定没看错。
一时间震惊不已。
这怎么会呢?
怎么可能呢?
左相和她的姑姑?
当年姑姑喜欢的人是左相?那个为了配合秦钰,联合群臣,弹劾秦钰,将他逼去无名山,招了皇后的恨,如今太后虽然知道是他儿子的主意,但是当初刺扎的太深,至今始终都待见不起来他的左相?秦铮踏着他的马车而过,他气得脸色铁青的左相?这些年,锋芒毕露,职位没右相高?却势头压住右相的左相?将荥阳郑氏的暗桩布置交给她的左相?总是对右相羡慕地说,没有扶得起的儿子继承他的门庭的左相?
卢雪莹的父亲?
她一时觉得难以置信又发懵。
轻歌今年多大了?
云继哥哥多大?
她一时想不起来了。
侍画在一旁看着谢芳华脸色不停的变幻,看着像恼,又不想,看着像是惊,但又觉得不像被真的惊吓住,一时间,她猜不透,小心地问,“小姐,怎么了?可出了什么事情?轻歌的身份难道真的是北齐人?”
谢芳华摇摇头,好半响才开口,“不是。”
“那您……”侍画看着她,“您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信笺上轻歌公子说了什么?让您这样?难道对如今的局势十分不利?”
谢芳华依旧摇头,“不是,是我太震惊了。轻歌的身份竟然是……”她顿了顿,似乎难以说出口,“怪不得他当初要隐瞒我,言宸定然知道他的身份,只隐瞒我而已。”
侍画看着她。
谢芳华道,“他的父亲是左相,母亲是我姑姑。”
侍画也顿时惊了,“这怎么可能?”
“是啊,我也觉得不可能,不敢置信,但是轻歌不会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这事情一定是真的了。”谢芳华揉揉眉心,“我知道姑姑当初有喜欢的人,但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左相。”
“奴婢自小就被世子接进侯府,确从来不曾听闻这件事儿。”侍画欷歔,“真是不敢相信。”顿了顿,她又道,“不过,据说当年左相也是仪表出众,相貌堂堂,是南秦有名的少年才子呢。”
谢芳华无言地看着侍画,她实在想象不出来左相当年的样子,一直看着左相,都觉得他就是一个奸猾爱扎刺锋芒毕露得罪的人多了的人,不怕睡梦中被人杀了的糟老头子。
姑姑竟然喜欢他?
还跟他……
她一直以为,轻歌的年纪应该是与她相差不大的,但若是与她相差不大,那他是左相和姑姑生的孩子又怎么可能?那时候她娘生她的时候,姑姑就嫁去北齐了,嫁去北齐后的三年,才和北齐王有的云继哥哥。
总不能左相后来追去北齐,之后又和姑姑暗中相好了吧?
这个应该不可能,这些年,没有什么风声,况且,从轻歌的年纪上看也不对,若是比云继哥哥还小的话,那如今也就秦倾这么大年纪,还稚嫩着呢。
轻歌和云继哥哥相比,面相看来,年岁相差不过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