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6-25
宁娴容眼珠一转,忽然上前一步,微微扶住了卓昭节,柔声劝道:“九嫂歇一歇气,这几日本来祖母为着大伯父大伯母及诸位堂兄堂嫂,心绪就不佳,若是晓得两位堂姐这么不孝,岂不是更生气了?届时还要九哥、九嫂宽慰才是,九嫂这儿先把自己气到了,可怎么去劝祖母放宽了心?”
卓昭节斜睨着宁瑞澄,冷笑着道:“我倒是想不气!本来么,今儿个你回门,多好的日子?偏这两个人,说起来比咱们都年长!这样的没脑子!也不想一想,大伯父即使伤了祖母的心,被贬到剑南去了,可难道不是祖母的骨肉了?祖母向来慈仁,否则就凭大伯父之前做的事儿,换做了其他人,能是流放剑南就算了的?如今祖母还在呢,她们又是穿重孝又是闹到嫡亲叔父门上来,这是惟恐剑南没人小觑了大伯父和大伯母去吗?还是这雍城侯府的门都长了刺,她们好好儿上门会扎着?!没点儿眼力劲!”
又骂随宁瑞澄、宁瑞婉而来的下人,“娘子们挂心着父母急糊涂了,你们这许多人难道也都昏了头?!两位娘子做这样丢人现眼的事儿,你们一不劝说二不阻拦,是存心想看着你们娘子声名扫地是不是?黑了心肝的东西!”
众人都被骂得不敢作声。
宁瑞婉却从卓昭节的话里听出了些别的意思——她忙按住终于从惊愣中醒悟过来的宁瑞澄——试探着道:“照九弟妹这么说,咱们父亲母亲……都还好好的?那怎么听人说祖母好几日都不见九弟了?从来祖母最疼爱九弟的。”
卓昭节冷笑着道:“四姐这话说的也真是可笑!祖母是偏疼着点儿九郎,这个长安上下都知道。可难道这样祖母就不疼你们了?四姐你也说得出口这话,我虽然进门才一年,可闲来也听府里老人说过些往事,你敢说祖母对你没有半点儿祖孙之情?!”
她如今虽然还是指着大房姐妹骂,但却已经跟着宁瑞婉的“九弟妹”叫四姐了,这变化,大房姐妹当然听得出来,宁瑞澄才被打了,还在下不了台。宁瑞婉性情本就不如这个长姐刚硬,如今又听说父母还在——那这会和二房拼命就太笑话了,所以用力掐着宁瑞澄的手,示意她沉默,自己则是顺着卓昭节的语气哭诉道:“九弟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们还能说什么?然而不久之前大姐在山南接到消息,道是咱们父亲母亲俱被二叔和九弟害死在了剑南。原本父亲母亲偌大年纪流放咱们就是提心吊胆的,九弟妹也为人子女,若是换了你,你会不急吗?结果咱们心急火燎的进了长安,到祖母门上一打听,闻说祖母好几日没肯见九郎了,怎么能不信了这话?”
继而哽咽,“方才咱们说话是急了点,可咱们身受父母之恩几十年,至今未报一丝,乍闻噩耗,焉能不失了分寸?如今还求九弟妹给咱们一句准话罢——父亲、母亲和诸位兄弟,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若是他们都安好,就是叫咱们姐妹即可撞死在这儿给二叔赔罪,咱们也是心甘情愿的。”
卓昭节闻言,又是一声冷笑,道:“四姐这话说得我可不敢当!怎么说也是嫡亲骨血,动不动就要撞死了赔罪,合着咱们雍城侯府草菅人命到了这样的地步?我进门以来却是从来没听说过的!”
“是是是,我又急得说错话了——咱们父亲母亲到底怎么样了?”宁瑞婉说着,作势要跪,凄凄楚楚的道,“我求九弟妹了!”
“我是你弟妹,可不敢当这样的礼!”卓昭节冷笑着避开,使个眼色,宁娴容会意,立刻上前亲亲热热的挽住了宁瑞婉的手臂,不使她当真跪下去,口中柔声道:“四姐你这是做什么?九嫂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最是心软不过的,你们好好儿的上门来问,这府里上下,哪个大胆的敢拦着不叫你们进?你们说你们闹成如今这样子,我与涵郎倒没什么,这叫祖母和父亲知道了心里岂不难过?现下闹成这个样子,丢的是咱们家的脸,倒叫外头看了笑话去——虽然大伯被夺了爵又流放了,可大姐现下还有诰命在身呢!传了出去……你们说说你们这会这事做的,九嫂哪里能不气?不只气你们不知道轻重就闹上门来,还穿了这晦气的孝服,更气你们……这是自毁前程啊!”
本来宁瑞婉因为惧怕宁摇碧,就不赞成闹上门,她倒不是不孝,但雍城侯有宁摇碧那么个儿子,他是怕人到门上来闹的主儿?他不去人家门上找麻烦就很不错了!何况墙倒众人推,如今祈国公爵位都被夺了,祖母又一心偏着雍城侯父子,她们两个出了阁的女儿根本就是孤苦无依,这么上门来闹腾除了更加惹气与吃亏外还能落什么好?倒不如忍耐下去从长计议。
奈何从山南赶回来的宁瑞澄坚持,宁瑞婉拗不过长姐不得不跟了来。方才听说父母尚在世间,心里就是一突——宁战和欧氏既然没死,她们却先把二房得罪了,不说自己怎么样罢,这不是给远在剑南的亲人招灾吗?
宁摇碧可是以睚眦必报出名的!
如今卓昭节既然给出台阶,宁瑞婉也顾不得宁瑞澄受的委屈了,忙不迭的先顺着下来,哭道:“只怪我们自来顺风顺水的,自父亲母亲离开长安,这心里就没了主心骨,做事都是魂不守舍……这才被人骗了去!”她倒也机灵,立刻想到了把姐妹两个摘出来的理由,转头就对宁瑞澄急道,“大姐!咱们父亲既然好好儿的,那之前给你报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