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这次可没这么轻易就给林忘匕首,反而因他的话而浑身戒备,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我若真要害你,在旁边等着你血流光不就好了吗?”林忘这会是真的有些烦躁,他知这人不简单,在虞城有些身份,他也知自己今天救了他不会白救,但相对的,他也可能会被牵扯进什么麻烦之中。
男人看了林忘一会,说实话,林忘之前给他的第一印象不太好,再加上这次又见他一个人跑到这荒郊野外来,真不知该说他胆大还是其他,说放他,他又不立刻走,又说要给他止血,一时间,男人反而看不透林忘了。
可能男人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或是相信自己的眼不会是跟他仇人一伙的,心底也真好奇他到底想如何止血,犹豫片刻,就将匕首反着递了过去,嘴里还打趣道:“你不是想刮骨疗伤吧?我这是刀伤,可不行。”
林忘接过匕首,这匕首一看就有些年头了,刀柄缠的线都起了毛边,刀身呈柳叶状,锋利无比。
林忘一把解开自己梳起来的头发,如墨的长发顿时披散在身后,林忘的这具身体长得本就不错,散了头发后整个人更显得年轻稚嫩。
早在男人递出匕首的时候就在猜测林忘要干什么,可他怎么想也没想到他第一个动作是扯散了头发,于是他满脸惊讶地看着林忘。
林忘将头发从后面捋到了左侧,一只手攥着,另一只手拿着匕首,齐肩割断。
“你干什么?”男人一声大喝为何要削去头发,对方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林忘看了他一眼,一手攥着头发,这就用火折子将头发烧着,空气里顿时传来刺啦刺啦的声音,还有一股焦臭味。
“这个头发灰,止血效果很好。”看着燃烧着的头发,林忘的口气好像事不关己。
林忘知道头发灰能止血是他听一位老家阿姨说的,说是那会在村子里住,晚上有几个村里的无赖泼皮来她家偷东西,没想到竟让她爹爹撞见,一时间恶向胆边生,那伙人竟连捅了他好几刀,那时村子交通不发达,也没车,又是大半夜,眼看着当家爹爹血流不止,还是那位阿姨的娘临危不乱,剪了女儿的头发烧成灰,敷在伤口上,这才坚持到县里的医院,终究抢救了回来。
林忘没有古人那种重视头发的思想,他想削了就削了,反正还能长出来,甚至他恨不得长不出来才好,林忘腻味一个大老爷们留这么长的头发,尤其是夏天,脑袋上一团,就好像戴了顶毛帽子,洗的时候不方便,还要很长时间才能干。
男人挺直身子还在看着他,眼里有藏不住的疑惑和震惊,他下意识伸手要摸摸林忘的头发,被后者躲了过去,他这才想起林忘梳着已婚的发髻,显然已经有男人了。
男人想起眼前这人刚才削断头发时的果断,丝毫没有扭捏做作,心中生出一股异样,这样的小哥,他家男人会是什么样的?
想到这里,男人心里觉得心里有点堵,越是如此,他越是提起:“你剪了头发,你家男人怕是会生气吧?”
林忘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会提到这个话题,当然,他也不可能跟男人解释一通自己的遭遇,于是淡淡说了句“没什么。”
“不可能没什么吧。”男人听出了林忘不想多谈,他自言自语叹了一声,也没指望林忘回答。
“好了,我现在帮你把灰抹在伤口上。”
男人点了点头,微微侧了侧身子,当然,他不会将整个后背露给林忘,而是让林忘的身影能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林忘原本想走到男人的后背,可随着他动,男人也跟着动了动身子,反复了两三次,林忘意识到男人故意如此,他也不强求,就这么在男人的侧面帮他把后背的伤口抹上头发灰。
男人这会整个后背几乎都麻木了,别说是疼了,连还流没流血都感受不到,但不知怎么的,他能感受到有一只小手轻轻地摸着他的后背,那动作很轻,一下一下的,撩拨的他心里都痒痒了。
要说土办法真的很管用,头发灰抹上没一会就止住了血。
林忘的手上沾了一层血和灰混合的糊糊,触感恶心极了,他揪了一把野草,擦了擦手。
“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你要是撑不回虞城,我也没办法了。”林忘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男人咧了咧嘴角,卡巴卡巴转了几下脖子竟慢慢站了起来:“我若是撑不下去,不是浪费了你的头发了吗?”
说完,他直勾勾地盯着林忘的齐肩短发。
这回换林忘满眼惊讶了,他没想到男人竟然还站的起来。
男人摇摇晃晃走了几步,他哼了一声,看着前方,目光湛湛如电:“走吧,回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