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已过,林兰还是睡不着,听见身边的明允小心翼翼的转了个身,他也没睡。
“大哥应该快回来了吧?”林兰轻声问道。
李明允轻轻的“嗯”了一声:“差不多了。”
林兰没问,明允也没说,但林兰知道明允也在担心明珠。
“明允。”林兰挨了过去,明允自觉的展开手臂让她枕着。
林兰踟蹰道:“我总觉得事态的发展有些失控了,不是我原先设想的结果。”
李明允默了默,静静的夜里,他的嗓音略带沙哑,不复温润,有些悲凉:“那是因为我们不知道人心可以险恶到何种程度。”
“也许是咱们多虑了。”林兰自我安慰道。
“二少爷……”冬子在外面叩门。
李明允一怔,忙下床去开门。
林兰听见冬子说,大少爷回来了,不过表小姐没回来。
林兰心头一紧,良久,听见明允说:“你让文山带上王大海速速出城往南,若是……人没事,就想办法把食盒弄过来,若是已经迟了,看看表小姐还能不能救,然后速回来禀我。”
“是……”冬子应声离去。
马车上,明珠吃了几块糕点,肚子不那么饿了,贴心道:“娘,您也吃一点吧!”
韩氏手里捏着那封休书,怅然长叹:“娘不饿,娘现在不想吃。”
休书都写了,这一次李敬贤是彻底要和她划清界线了。
明珠知道娘心里难过,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娘,静静的伏在娘的膝上。听着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吱呀吱呀……不觉得眼皮沉重起来,昏昏的睡了过去。
天渐渐的亮了,车夫老许请示道:“夫人,前面有几户农家。是不是先休息一下……”
韩氏掀开车帘,望见远远的有炊烟袅袅升起:“过去瞧瞧吧!”
明珠还沉沉的睡着,韩氏疼爱的抚着明珠的头发。轻声唤道:“明珠,醒醒,天亮了……”
可明珠毫无反应。韩氏笑着拍拍明珠的背:“珠儿。醒了……”
明珠还是一动不动,韩氏觉出不对劲,去摸明珠的脸,“呀!”一声惊呼,明珠的脸好烫。
“珠儿,珠儿……你醒醒呀!珠儿……”韩氏一边摇晃着明珠,急声呼唤。
老许连忙停下马车:“夫人,小姐怎么了?”
韩氏惊慌失措。带着哭腔道:“明珠发烧了,滚烫滚烫的,这……这该如何是好?”
老许道:“那得赶紧找个大夫瞧瞧。”
可是。这荒村野外的上哪去找大夫?
文山和福安沿着南下的官道一路追来,天都亮了。还没瞧见李府的马车。
“二少爷是不是判断有误?她们根本没走这条路……”福安疑虑道。
坐在马车里的文山看了看前方,定定的说:“不会错的,她们除了回乡,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咱们再往前追。”
王大海半夜里被文山拽起来,拉上马车,文山也没说去干吗,只说是要紧的事,他一上车就继续呼呼大睡,这会儿模模糊糊的睁开眼,迷糊的问:“咱们这是要上哪儿?”
文山这才道:“二少爷担心李老爷在给韩氏和小姐的食物里有毒。”
王大海怔了怔,不解道:“那要你们少爷这么着急作甚?那恶婆娘,毒死了最好,这叫恶人总有恶人磨。”
文山道:“若只是那恶婆娘,二少爷才不会管,问题是明珠小姐也在车上。”
王大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明白了,那得赶紧,若下的是砒霜什么的,恐怕就来不及了。”
马车又跑了一阵,福安突然道:“文山,快看,前面是不是李府的马车?”
文山探出头去看,喜道:“正是正是。”
韩氏正六神无主,见一两马车过来,也顾不得危险不危险,冲到路中间拦下马车。
福安早有准备,勒住了缰绳。
“这位大爷,求求您行行好,可知这附近哪里有大夫?”韩氏急的快哭了。
文山一听韩氏的话那叫一个郁闷,恶婆娘没事,那出事的就是明珠小姐了,真是没天理啊!凭啥祸害命就这么硬啊?
文山给王大海递了个眼色,王大海探出马车,问:“谁病了?”
“是小女,大爷,小女快不行了呀……”
福安冷笑道:“算你运气好,我家大爷正是大夫。”
韩氏大喜过望,扑通跪地,连连磕头:“求求大夫,快救救我的女儿,我老婆子给您磕头了……”
王大海提了药箱下车,过去韩氏的马车替明珠诊治,见明珠面上有红色的斑疹,查看其口腔,牙龈红肿,溢出血水,闻之还有一股恶臭,王大海面色凝重,急声道:“速去前面农家弄些鸡蛋或是牛奶来,快……”
老许忙不迭道:“老奴这就去。”
韩氏心急如焚:“大夫,小女到底怎么了?”
王大海道:“中毒了,她吃过什么?”
韩氏脑子里轰的炸开来,中毒?怎么会中毒,明珠说她这两天都没吃过东西……对了,糕点,明则说,是李敬贤准备的糕点。天啊!她早该想到,这个王八蛋恨她入骨,巴不得她死,哪能这么好心给她准备糕点。韩氏慌手慌脚的去打开食盒,颤着声:“大夫,您瞧瞧这个,小女只吃过几块红豆糕。”
王大海捡起一块,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又掰开来细细查看,果然,红豆糕里混有水银颗粒。
“没错了,这糕点里有水银,你女儿吃了多少?”王大海问。
韩氏禁不住的发抖,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