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双目微合,面色灰败,双唇不住的颤抖,显然还没从愤怒沮丧的情绪中摆脱出来。
俞氏安慰道:“老太太,是那丁氏无礼,您犯不着跟这种人置气……”
老太太声音微弱:“也是咱们有愧与人家,可她的性子也太急了。”
“可不是,说话跟放炮仗似的,噼里啪啦,根本不容咱们解释,这哪是官家夫人该有的气度和做派……”俞氏忿忿道。
老太太睁开双眼,浑浊的眼珠微转落在了林兰身上,对林兰招招手,林兰忙上前,轻唤了声:“祖母……”
“祖母给你们做规矩,你心里可有怨言?”老太太语声虽轻,可这话问的分量不轻。
林兰微然笑道:“怎么会呢?孙媳妇知道祖母用心良苦。”
老太太叹了一气,似有些许安慰:“你是个省事的,你先下去吧!把你婆母叫来。”
“是……只是祖母切莫再生气,自己的身子要紧。”林兰温言劝慰,带了银柳出了房门。
“我看林兰真是不错,虽说出身不好,却也懂礼数,识大体,还很热心。”俞氏夸道,她不过随便说说,林兰当天就把茶叶枕头做好给她送了来,今日又早早过来给她做按摩,做完按摩再去自己婆婆那里请安,俞氏对林兰的好感大增。
老太太喟叹道:“那是明允自己有出息,不需借助外力,可明则不同。”
老巫婆就在外面候着,林兰上前给她行了一礼:“母亲,祖母请您进去。”
韩氏神情淡淡瞅着林兰,然后一言不发的进去了。
林兰也不走远,就在朝晖堂外候着。万一老太太又晕倒了,她省的跑来跑去。
没多久,就看见李渣爹和明允匆匆赶了回来。
“林兰。你怎么在这?”李明允见林兰站在院外,还以为她被罚站了,急忙迎上来。
林兰先给李渣爹行了个礼。说:“老太太适才晕倒了,现在已经醒了。在里面跟婆母,大伯母说话,媳妇怕老太太又出什么意外,不敢走远,故而在此候着……”
李渣爹听说母亲晕倒了,焦急之色更甚,好在已经醒了。又稍稍安心,问:“亲家母呢?”他被人急急的叫回来,说是亲家母闹上门来了。
林兰小声道:“已经走了,大嫂也被带走了。”
李渣爹面黑如锅底:“你也别在这里站着了,到偏厅去坐坐。”说罢自己先进去了。
李明允蹙眉似自言自语:“丁家怎么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
林兰嘴角微扯,默默着:当然是你的老婆大人我搞的鬼了咯!
嘴上嗫喏道:“没有不透风的墙呗!”
李明允想了想,深以为然:“走吧!咱们去偏厅等候。”
韩氏见老爷回来了,快步迎了上去:“老爷,亲家母把若妍带走了,还撂下话。说要和离……您看,这事闹的,现在如何是好?”
李敬贤一听就火大,要不是母亲还躺着。他当场就要发作,李敬贤沉了脸,冷声道:“你现在来问如何是好,早干嘛去了?都说了这事急不得急不得,你们偏生要自作主张……”
韩氏见老爷冲她发火,委屈道:“让碧如进门也是权宜之计,总不能让她挺着大肚到府里来闹,叫人看笑话,也是跟若妍说好了的,等她孩子生下来就想办法把人弄走……谁知道亲家那边就知道了,妾身还封了口的……”
这事俞氏没参与,现在更不会去触二叔的霉头,只在一旁装聋作哑。
老太太让祝妈妈扶她起来,祝妈妈给她弄了个大引枕靠着。
老太太沉郁的说道:“事已至此,埋怨又有何用,现在该想想办法怎么解决才好。”
韩氏附和道:“是啊!亲家母也不知哪里听来的闲话,说咱们虐待若妍,天地良心,对这个媳妇,咱们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亲家母什么解释也不听,只问碧如一事是否当真,反正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若妍只知道哭……哎!妾身就知道亲家母脾气不好,却不知她能坏到这个地步。”
李敬贤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强忍住怒火,说:“碧如是绝对不能进门的。”
韩氏道:“那她闹起来怎么办?这下作的贱人没脸没皮,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要是被她累及老爷的官声,咱们李家的清誉……”
李敬贤冷哼一声:“真正会咬人的狗不会叫,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这么多年的本事也白练了。”
韩氏面上一讪,要处置个小贱人还不容易?关键是老太太在,她岂敢在老太太面前耍阴狠。
“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韩氏嗫喏着。
李敬贤的口气越发的生硬冷漠:“我们李家不稀罕这种贱人生的孩子,再说若妍进门才多久?又不是不会生?”
老太太神情委顿,有些心疼,那到底是李家的血脉啊!本想着先把人稳住,再从长计议,可如今闹到这个地步,丁家摆明了态度,不解决好碧如的事,就要和离……为了个丫头,当真不值,若妍若是走了,明则上哪找这样如意的亲事?
“敬贤说的有道理,秋月,你去告诉那个碧如,让她死了这条心,就算咱们让她进了门,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若是她肯息事宁人,咱们李家也不会亏待她。”老太太权衡利弊后缓缓说道。
“是……”韩秋月心说:碧如这死丫头若是这么好打发,早就打发了,卖都被卖了,还被她跑了回来,纠缠上明则。
“至于亲家那边……敬贤,秋月,总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