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渺渺的耐心比划讲解下,荷花婶儿终于弄懂了十字绣布料的模样儿:“你是说,那绣布织成网格状,格子眼儿要方正,就可以与图案相对应起来是不是?”
三小姐长出一口气,总算是表达清楚了,剩下的专业问题,就都交给荷花婶儿这个专业人士解决好了。
“娘,先安排吃饭吧!”良子的声音在屋外催促起来,明明老娘是去喊渺渺吃饭的,结果两个人窝在屋子里谈的投机,全忘了这回事儿了。
“哦,对了,三丫头,赶紧的,二丫他们该等急了!”两个人起了身,也没按什么男女不同席的规矩,五个人热热闹闹的开始了一顿丰富的午餐。
不过,荷花婶儿明显老是有些走神,抓着筷子,时不时就心不在焉了,眼神落在一个桌角上发呆,甚至,还拿筷子在桌子上勾画起方格来。
“我娘她就这样,得了什么新鲜花样儿,就全忘了吃喝,渺渺这是又提出了啥奇招妙点子了吧?”良子摇着头,跟看待小孩子一般的眼光去看他的母亲,还很无奈似的。
其实哩,这才是干事业该有的现象,废寝忘食嘛!渺渺忽然调皮心大发,对着荷花婶儿的耳朵大叫一声:“婶儿!”
果然,吓了荷花婶儿一大跳,几乎没把筷子丢下桌子去:“你这丫头,这么大声干啥?我刚想到怎么把空隙扩大的法子,被你一吓,得,全忘了!”
“忘了就再想,什么时候想起来就什么时候做,又没到揭不开锅的地步,等银子救命,急啥呢?”渺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小小的人儿,还挺可爱的。
二丫终于发言了,她拢了拢发丝,给妹妹一颗白眼球:“渺渺这丫头脑袋瓜里主意多着呢,婶儿要是都这么急性子的琢磨,那可就得给饿瘦了,良子哥可是要心疼坏了!”
良子的脸上就红云密布了起来,他做独生子惯了,还没适应这般兄弟姊妹在一起逗趣,嘴里讷讷的,答不上话来。
好不容易才吃饱了饭的荷花婶儿,手脚利落的去拾掇碗筷,被良子拦住了:“我来收拾,娘去跟妹妹们琢磨花样儿吧!”
这小子,对母亲的事业很支持嘛,三个女士就真的丢了手,大成也是帮忙惯了的,两个男娃子认命的去洗刷碗筷。
织布机前,三个女子各抒己见,对十字绣绣布的?织从设想,到荷花婶儿大义凛然,挥起剪刀立断机杼,只用了半个时辰。
这要是孟母在此,不知道会不会觉得惋惜,渺渺忽然对屋门口站着的两个看热闹的男孩子叫起来:“良子哥,我婶儿断机杼了,可不是因为你不学习的吧?”
可惜,良子听不懂这个典故,大成倒是知道这个故事的,绘声绘色的把孟母教子的故事讲述了一遍,良子听懂了,抓耳挠腮了一会子,冷不丁说了一句:“娘,要不然,我去跟张大叔学学木作活儿吧?”
在这个崇尚“自给自足”的时代,通常,农家的男人们都要会一两门粗糙的手艺的,家里的桌子凳子的,很少出门花钱去买,自己对付着就做出来了,只是良子的爹死得早,没来得及教会儿子罢了。
料不到一句玩笑话,却引来了良子要学新东西的想法,张家三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可不可以替张大柱答应下来。
荷花婶儿是个开明的家长,看看儿子一脸的认真:“行啊,等娘去跟你张大叔说道说道,要是他不嫌弃你,你就学呗!”
这一句话,立刻就把良子跟张家三兄妹的关系更拉进了一步,大成笑呵呵的给了良子一拳头:“那以后,咱就可以常在一起了,我也是新学的,看到爹做出来的成品,心里可痒痒呢,恨不能那些东西都是我做出来的。”
哥俩儿好成一个人,勾肩搭背的往外走,渺渺跟二丫互相看一眼,脸上都是笑意,这个木讷的老哥,终于有了个亲近的朋友,性子也活泼了许多,这可是求不来的好事儿!
既是已经功亏一篑,前功尽弃,荷花婶儿把那块残品丢下,迅速的挂上了新的白棉线,开始了绣布的尝试。
可惜,胖子从来都不是一天就能吃成的,渺渺检查了一次又一次,还是不满意织出来的效果,那条子试验用的白布,经过一遍遍的拆除,再编织,再拆除,生生糟蹋成了灰乎乎的颜色。
“还是慢慢来的好,婶儿,你千万别急,这就快成了。”渺渺安慰已经急出了一脑门子汗的荷花婶儿,没想到,那种看起来简单的十字绣布,在这台旧式的织布机上,是如此困难,总是无法让方格孔隙均匀分布,忽大忽小的,跟烂抹布似的。
“不过,倒是可以在夏天穿这种镂空装,凉快又透气,多好!”在n次的失败之后,渺渺倒是有闲心开玩笑了,可惜,得到了老姐的一个“爆栗”:“你敢穿这个上街?想被浸猪笼了吧?”
不是吧?穿件镂空的衣服就得浸猪笼?莫不是最热的时候,还得捂得严严实实?不怕起痱子吗?
院门,被拍响了,良子跑去开门,是张大柱。他回了家,发现孩子们没回来,自己太无聊,于是上门来接。
荷花婶儿笑呵呵的放下了那块悲催的试验品,迎出院子来:“他李叔,家里没有孩子们,可是觉出来没意思了吧?干脆,我再给你添一个作伴儿的,叫我家良子去跟你学学木作活儿,咋样?”
张大柱又开始习惯性的搓手:“那,自然是好,只不过,我,我的那两下子,还上不得台面,您,别怕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