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山点点头说:“谢谢首长。我也经常自己安慰自己:说不定我的母亲和弟弟现在也正在想方设法找我呢!只是我们因缘未到,暂时还不能团聚,也许有一天,我的老母亲就会带着我的弟弟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而每次只要一想到这种场景,我就会激动得一晚上睡不着。我家里的情况您是知道的:我父亲是三代单传,到我们这一代才生了两个儿子,可我父亲又过早地离世了。我也曾回过两次老家,可是那边已经没有我一个直系的亲人。故乡的黎姓族人虽然对我非常客气热情,但我总觉得缺少了一点真正的亲情感觉。因此,每回一次家乡,我寻找母亲和弟弟的念头就更加强烈。毕竟,只有自己嫡亲的兄弟,才能真正有那种骨肉相连的亲情啊!”
冷继道在听黎青山述说时,也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世,总觉得黎青山司令的遭遇和自己幼年随母亲逃难的经历有点相似,但又不敢过多地去问黎青山的情况,便边擦眼泪便对黎青山说:“黎司令,其实我和您一样,小时候也有过随母亲逃难的经历。那时候正是战争时期,有这种经历的家庭真是太多了。所以,您也不必过于伤心,您现在是司令员,保养身体是第一位的。”
黎青山点点头,正要动问他随母亲逃难的经过,苏晓丹忽然笑眯眯地推开门进来,说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吃饭了——原来,冷继道为了招待好黎司令和老首长,特意从村里请来了两个炒菜炒得好的妇女,在外面的堂屋里煮饭炒菜,苏晓丹则自告奋勇地去给她们打下手。
当天晚上,黎青山司令就在冷溪村住下来。
第二天中午吃饭时,冷继道照例先到堂屋祭祀祖宗。
原来,按照冷溪村的习俗,在正月十五之前,家里吃饭前,都要先供奉祖先,烧香礼拜以后方可开餐。今日虽然有贵客在,但敬奉祖先这个程序却是不能省的。所以,冷继道便跟老首长和黎青山说明了情况,便要冷笑天端饭端菜到神龛前面的供桌上摆好,自己则拿着香烛和纸钱来到神龛前面点香祭祀。
黎青山又和老首长聊了几句,便起身到外面去上厕所。
从厕所出来后,黎青山转了个弯,没有从侧门进屋,而是径直走进了冷继道家的堂屋,见他们父子俩已经祭祀完毕,正在收拾供桌上的饭菜和碗筷,便很随意地踱到堂屋前面,仰头看他家的神龛。
黎青山自八岁以后,就很少在农村过年,所以对祭祀祖先这一套见得并不多。他先是看神龛两边贴着的那幅“祖德流芳”的对联,口里默默地读了一遍,觉得“敬祖敬心心敬祖,烧香烧意意烧香”这两句话不仅对仗工整,而且寓意深刻,不由暗暗地点头。
接下来,他又把目光投向神龛里面的祖先遗像,从左至右看过去,当看到第三张冷继道母亲的照片时,不由大吃一惊。
他有点不相信地揉揉自己的眼睛,又走近两步,凝神注视照片上那张慈祥清瘦的脸,越看越是吃惊。